TXT小说网 > 贼美人 > 第二章

第二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TXT小说网 www.txt8.org,最快更新贼美人最新章节!

    一回到台湾,羽顤才将行李放下,便迫不及待驱车来到台北郊区的墓园。

    他手捧一束白色百合,沿着墓园蜿蜒的石子路前进。

    从小没有母亲的羽顤,十岁那年,身为警察的父亲因公殉职,年纪尚小的他顿时失去依靠。

    那时,亲戚本来打算将他交由社会局抚养,幸而在父亲葬礼上,一位自美返台定居的老友叶云,因为没有儿子,又见羽顤聪颖懂事,于是收养了他。

    在商场打滚一辈子的叶云,一心想栽培羽顤成为集团接班人。

    不料羽顤非但对追逐名利没有兴趣,更对商场上你争我夺的生态深恶痛觉。

    他从不讳言自己将接续父亲衣钵,进入警界服务。

    言出必行的他,高中开始努力向学,大学毕业时考取鲍费,顺利出国留学。

    两年后,羽顤因各项技能成绩优异,被国际刑警组织吸收训。

    二十六岁的他,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马上被派往国际刑警组亚洲区的领导。

    虽然羽顤打破正常的升迁制度,以空降部队之姿上任。但他始终秉持公平、公正原则行事,加上冷静睿智,不争功诿过,每次任务都将伙伴的安全放第一位,因此深得下属的信任与佩服。

    三年前,羽顤再次赴美,接受更高级的训练,好为将来升迁做准备。

    谁知养父却刚好因一场车祸意外过世,让他不得不中断受训计画,回到台湾处理善后。

    谈羽顤绕过满布绿色藤蔓的矮墙,朝养父的墓走去。突然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加快脚步轻唤着:“芊婷,你怎么也来了?”

    叶芊婷一回头,看见走近的人是羽顤,原本忧伤的脸缓缓展露了笑容。

    她有张可爱的圆脸,柳眉杏眼,丰润微翘的的唇,加上层次分明的短发,更显得稚气未脱。

    她倚上来,嗓音娇嗲的问:“羽顤哥,你不是到新加坡出差,怎么突然回来了?”

    “案子告一段落,待在那办不了事,干脆提早回来。”

    “原来如此。”她点点头,凝视的眼神充满爱慕。

    芊婷和羽顤虽是法律上的兄妹,多年来却始终不曾掩饰对他的爱慕之情。

    叶云生前对两人未来可能的发展从不干涉。他喜欢羽顤,当初领养时虽没有预设立场、计画到这一层,但若是顺其自然的水到渠成,他也很乐见羽顤成为自己的女婿。

    但谁也没想到命运捉弄人。

    叶云骤逝,不但留下公司庞杂的财物、人事问题要羽顤处理,也将照顾芊婷的责任丢在羽顤肩上。

    一直受到父亲保护的芊婷,怎么也不能接受父亲过世的事实。

    她因为悲伤过度,得了忧郁症,失控的情绪让她随时可能做出伤害自己的事。羽顤因此请了三个月的假,寸步不离的带她看医生、四处走走散心,陪她度过生命中的低潮期。

    因为羽顤细心的呵护与照顾,让芊婷原本的爱恋渐渐转变成理所当然的依赖和亲近。

    她潜意识里甚至已经认定--谈羽顤是她的男人了。

    羽顤不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他也不止一次暗示两人的感情仅止于兄妹,不可能再进一步发展。

    但芊婷不知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装傻,每当羽顤想明说时,她就会借故身体不适,避开这敏感的话题。

    芊婷望了他一会儿,突然勾住他的手臂,身体亲昵的贴上来--

    “我们真是心有灵犀耶。”

    “怎么说?”

    “昨晚我梦到爸爸了,虽然他站得很远,但我感觉得出来他似乎有话要跟我说。所以今天一早我就请了半天假来看看他。”她瞇起眼,甜甜的笑着“原来他是要告诉我你回来了。”

    羽顤不置可否的笑笑,只能接受这无意的巧合。

    芊婷松开勾住的手,蹲坐在墓前。她嘴角的笑消失,圆亮的眼微微泛着泪光,直盯着碑上的照片看。

    “三年了,时间过得真快。”羽顤将花束放下,目光在碑上停留了一会,随即转向墓园的另个方向,那是汐雅安眠的地方。

    “不管过了多久,我永远也忘不了爸死前所受的痛苦。他一定很不甘心,所以才托梦要我帮他讨回公道。”

    “芊婷。”羽顤意识到她话里隐含的恨意,马上蹲下身,劝慰的紧握她的手。“你答应过我不再胡思乱想的,嗯?”

    “可是”

    “爸的死是意外,连法医都这么说了,你这么钻牛角尖只是折磨自己。”

    “不,这不是意外,要不是关家的人将他逼得走投无路,他也不会死!”芊婷声音颤抖,一双泛红的眼直瞪着羽顤。

    “就算罪魁祸首是关家,他们也付出了代价,不是吗?别忘了在那场车祸中,过世的不止是爸爸”

    “你是说关汐雅?哼,她根本是活该!”

    芊婷说话的语气虽然愤恨,但当中还是夹带着些微畏怯,因为她大胆的挑衅他的极限,她故意用话刺激他隐而不彰的情感。

    但意外的羽顤不但不斥责,反而张开手臂轻搂住她。

    这举动让芊婷惊讶万分。

    她将脸贴在他胸膛,怯怯的问:“你不气我这样骂她?”

    羽顤摇头,接下来是一阵好长的沉默。

    他松开手,抬头仰望衔着薄云的天空,不让她看见自己充满眷恋的眼神。

    那青透的蓝亮晃晃的光,让人几乎睁不开眼,一瞬间,羽顤彷佛掉进回忆深渊,暂时失了神。

    芊婷也撇开脸,刻意不看他。

    她对羽颡这坚定的神情并不陌生,尤其关汐雅死后,他常常在一个人静默独处时,就会不经意显露这颓然深情的模样。

    沉默了好一会儿,芊婷忍不住轻推,语气微愠的问:“你还忘不了她?”

    “要忘掉一个人,不是这么容易的事。”羽顤收回目光,用一贯冷静的态度诚实回答。

    “你不是说不爱她?对那种任性的女人有什么好留恋!”

    “我不是不爱她,我是”

    羽顤包容的望着她,没有责备。芊婷一看见隐约浮现他眉宇间那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就忍不住妒火中烧。

    即使对方早已化成骨灰,她的妒意还是没得到一丝化解。

    芊婷冷眼瞅着,语气嘲讽的说:“关汐雅真是可悲,活着时,你对她百般冷漠,从不把她放在眼里,死了才对她有那么丁点怀念。早知如此,她何必这么辛苦的讨好你,干脆早点自我了结,不是更痛快!”

    “芊婷,死者为大,你这么说太过分了!”羽顤终于翻,严声责备她的口无遮拦。

    但芊婷似乎不想放过这反驳的机会,紧追着说:“我说错了吗?那时她巴着你不断示好,外面的人说得多难听,你不是不知道。她要是还有点自尊、有点女人的矜持,应该早羞愧得无地自容。但她竟还敢大剌剌的出现在公众场合,根本不在乎。她自己的脸可以丢,可没必要连累你吧!”

    “她没连累我,而我行事坦荡,也从不在乎旁人的议论。不接受她,是我另有考量,跟你的揣测毫无关联。”

    “可她让你难堪是事实啊。”芊婷不屑的哼一声,不解他为何如此袒护她。“已经到这个地步,她都已经化成灰了,你干嘛为一个不相千的女人把责任往肩上扛?干嘛还帮她说话?”

    “她不是不相干的女人,我爱她。”羽顤蹙眉,痛心的说。

    “什么!”芊婷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她双唇微颤,指甲用力的嵌进手臂,好让自己稍稍冷静下来。

    “你是不是太累,头脑胡涂了?你怎么会说你爱她?”

    “其实汐雅过世后,我一直后悔没把自己的心意坦白告诉她。”

    羽顤扬眉,第一次对外人坦白自己的感情。既然话题已扯开,他也打算一次说清楚。

    但根本没心理准备的芊婷说什么也不想再谈下去。她甩手抚着额头,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昏倒似的。

    羽顤马上收口,上前扶住她。

    芊婷痛苦的皱眉,勉强挤出一抹笑,然后伸手紧紧勾住羽顤的手臂,彷佛想抓住什么似的。

    “你不要紧吧?”

    “嗯,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常常头晕。”

    羽顤虽然一眼就识破她装病,但也不忍苛责。

    也罢。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或许时候未到吧。过些时日,等案情明朗些,坦不坦白那时再去烦恼也不迟。

    “羽顤哥,我不太舒服,你先陪我回去好吗?”芊婷虚弱的央求。

    羽顤当然一口答应。

    两人走出墓园,分别坐上车。才系好安全带,芊婷便一扫刚刚苍白的病态,脸上挂着甜美笑容说:“羽顤哥,难得你有空,我们也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今天晚上我下厨煮几样新学的菜让你尝尝,好不好?”

    羽顤发动引擎,慢慢将车转向时瞥了她一眼。

    “刚刚不是不舒服?这么快就好了?”

    “唉呀!人家只是心口闷,有你陪着我,就算是绝症也都会好的。”

    “又口无遮拦的胡说。”

    “好嘛好嘛,不说就是了,你不要生气。”

    芊婷撒娇的拉拉他手臂,突然无预警的侧过身来,在他脸上印了一个吻。

    羽顤虽然惊讶,却因为车子正在行驶,所以没有做出制止的动作。

    两人一直保持沉默,直到车子在路口遇到红灯停下,羽顤才说:“芊婷,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我对你其实”

    芊婷不等他说完,再次侧身过来,但这次不是吻脸,而是直接攻向他的唇。

    羽顤机警一退,将身体往车门挪动。虽然躲开了突袭,芊婷的唇还是得逞的从他唇上轻轻擦过。

    他伸直手臂,明白制止她的靠近。

    芊婷知道自己没机会,于是才甘愿的缩回座位。

    这时灯号刚好转变,羽顤只好先踩油门将车驶离。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为什么?我正大光明的爱着你,为什么不能说、不能做?”芊婷执拗的说:“我就不信我会输给一个死人。”

    “芊婷”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我绝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尤其是一个死人。”她重申自己的决心。

    但听在羽顤耳里却有说不出的不快。

    “我不爱你,也不可能对你有兄妹之外的感情,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你应该清楚。”

    “以前是,但那并不代表以后也是。我不再是小女孩了,我希望你能用男人看女人的眼光重新认识我。”

    她直视着前方,圆圆小脸虽然稚气未脱,却已经有了成熟女人的娇媚。羽顤本来想解释,却在发现她脸上那股豁出去的坚决时,收回了话。

    “我只有你了。”她幽幽的语调透着无法撼动的坚定。“爸死后,我就只有你了要是连你也不要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芊婷,你不要说傻话。”

    “这不是傻话,是我的真心话。”

    “我没有不要你,我答应过爸,会照顾你一辈子,我一定会做到。至于是什么形式,我无法给你保证。”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她转过脸,用一双噙泪的眼盈盈望着他。

    “别哭了。”他空出一只手帮她拭泪,接着转移话题“不是说要作饭给我吃?我看我们先到超市买点东西准备准备,我还要添些吃的用的,将近一个月没回来,冰箱的东西都坏得差不多了。”

    “那今天我们就到你那吧,反正我有空,就顺便帮你打扫整理一下。”

    “好啊。”芊婷听了他爽快的允诺,顿时笑开了。

    看她心情转晴,羽顤也暂时松了一口气。

    就这么一天吧。

    他要把所有关于工作、案子,还有那神秘女子的事统统拋开,将脑袋放空,专心享受一顿美食和难得的假期。

    嘴上说要放松,但还闲不到二十四小时,羽顤就又坐回计算机前,从头开始仔细详读手上的资料。

    避开警局吵杂的环境,他的思绪也逐渐恢复以往的清明通澈。

    这天一早,羽顤才睁开眼,望见透进窗户的阳光,新想法和新计画便同时浮现脑海。

    经过简单梳洗,他换上棉质素面t恤,宽管长裤,到公寓附近的公园慢跑。趁着这段时间,再将每一步的行动从头构思一遍。

    正当他带着充盈的思绪急奔回家准备记录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

    “喂,羽顤,是我。”

    “唐sir,早啊。”羽顤一听来电的是直属长官,马上放慢脚步,调整略微急促的呼吸“真巧,我正想打电话约您吃饭聊聊。”

    唐sir高声笑着,精神似乎不错。

    “那正好!下星期我要参加一个学生的婚礼,许多老朋友都会到,你既然有空,就陪我一起去吧。”

    “喔”

    “怎么,有事吗?”他关心的问:“还是这次请假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不,我很好。休息只因为累了。”

    “累?羽顤啊,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这么多年来你从没喊累,更不可能为这种理由休息大半个月。”

    羽顤沉默没应答。

    “其实我已经看到报告了。严格说来,这次行动失败错不在你。”

    “不管有什么理由,我是行动的总指挥,当然得为失败负起全部责任。”羽顤坦然笑说。

    “就算错,那也是在可接受的范围内,用不着闭门思过吧。你啊,向来用最高标准要求自己,其实说穿了,这又有什么呢?没有失败,怎么能从中学习拟定更缜密准确的计画呢?”

    “这道理我懂,不过”

    “没什么不过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明天才是你该好好把握的。”

    唐sir意有所指,羽顤当然懂他的暗示。但他真正在意的是该不该提出对这案子的疑问。

    “唐sir,关于这案子,我有一些发现”

    “羽顤,你对这案子实在过分投入了。”唐sir打断他的话,劝慰的说:“你不该把所有心思”间都放在工作上,案子一结束,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你该好好为将来打算了。”

    “你别担心,我很满意目前的生活。”羽顤强调。

    “我记得之前你提过想换个环境,这件事我一直放在心上,下星期这场婚礼,我特地请了几位老朋友,要帮你引荐引荐。”

    “唐sir,你知道我不善交际,向来不参加这种场合的。”

    “认识他们,对你将来升迁多少有些帮助。”

    “唐sir,你的意思是”

    “我这几个朋友都是fbi、还有国家安全组织的资深刑警,跟他们谈谈,你能对不同环境有更深的了解。他们详读过你的资料,对你他们很有兴趣,所以不要错过这难得的机会。”

    羽顤往回家的方向走,却因为心不在焉绕了远路。他干脆找了个矮墙坐下来,细细审思,考虑要不要对他吐实。

    “羽顤,怎么了?”

    “当初我确实这么说过。但不瞒您说,想换环境并不是为了自己。我之所以动念,其实是为了汐雅。”

    “什么?你跟她不是从没交集,什么时候”

    “我爱她。这件事我一直放在心里,从没跟任何人提过。”羽顤深深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的说:“关家政商关系的复杂,相信您比我还清楚,因此我才会刻意跟她保持距离,不想让有心之人搬弄是非。”

    “你保密的功夫做得真好。”唐sir佩服的说。

    “但如今人事全非,她不在,我就完全失去改变的动力了。”

    “关汐雅不在,但你还有芊婷啊。就算不为自己,身为男人的你也该为她的将来想想吧。”唐sir语带责备的说:“无论你对关汐雅用情多深,毕竟她已经死了,你该多为活着的人努力。”

    “可是”眼看就要说出关于那神秘女子的事。

    但念头一转,还是将话吞了回去。

    “芊婷是我的责任,我绝不会逃避。但我养父这件车祸案子疑云重重,追了三年最近才有些进展,我不能在这重要关头松懈下来。”

    “办案跟计画前途是两回事,根本不冲突的。”

    “我知道,芊婷不但体谅,也全力支持我追查下去,所以我想全神贯注在这案子上,暂时不想其它的。”

    “也好。既然你们俩对这件事已经有定见,我也不多说了。那婚礼”

    “嗯,既然您已经安排,我当然不会推辞。”

    “好好,就这么说定了。”唐sir松了口气,愉悦的笑开来。

    聊了几句,约定时间之后,便挂上电话。

    羽顤握着手机,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他上了楼,开门进屋,一脸沉郁的走进客厅。他脱下运动外套,扔下毛巾,走到落地窗前一把拉开灰蓝色窗帘,思考刚刚的那一番对话。

    他不由得将唐sir的话和几天前芊婷的失控反应联想在一起。

    难道真是他太执拗了吗?

    三年来他深深自责汐雅的死与自己有关,要是当初不要顾虑那么多,大方接受她的爱,或许事情不会演变到两败俱伤的地步。

    一开始,他本来只想弄清养父的死究竟是谋杀还是意外。谁知正当案子陷入胶着时,竟意外让他发现一宗跨国诈欺案中的神秘女子,竟跟汐雅长得非常神似。

    他马上向总部争取,自告奋勇接下这案子。

    这一追,就追了三年。

    虽然他对这集团的情资掌握得非常充分,但是对“她”他们却始终没有更多的情报,甚至连她的真实姓名都还无法得知。

    三年来,他想的、念的、睁开眼看到的,都是这女子的照片。

    忘,岂是一件容易的事?

    羽顤往房间走,顺手点起一支烟。走过书房时正好听到计算机传来信件送达的铃音。

    他钻进房间,坐在计算机桌前,随手按了几个键,屏幕马上跳出实时讯息。他扫了一眼,开始阅读下属传来的最新消息。

    “她叫湛柔?还是柏元铠的表妹?”羽顤重复屏幕上的字,不以为然的自言自语。

    这个“湛柔”他或许不熟,但柏元铠的出身他可是一清二楚。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他,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哪来的亲戚表兄妹。

    这个谎言不攻自破,他带着疑惑,继续往下检视新拍摄的照片。

    他本来想吃说服自己,就相信她正如资料所显示,是个毫不相干的陌生女子。

    但这念头只维持了几分钟。

    只要一想起那天她坐在墙头回眸凝视,汐雅的身影就紧紧与她结合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羽顤自嘲的摇头苦笑,接着撇开自尊,大方承认就是忘不了她。

    他关了信箱,不再白费力气跟自己过不去,因为他决定带着这份坚持去面对。

    想通了,思路也没来由的豁然开朗,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他开始敲打键盘,将脑中构思好的计画转化成具体文字记录下来。

    而下一步,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找到她。

    因为唯有面对面,这谜团才有解开的一天。

    离开新加坡之后,柏元铠手下的组员便兵分多路疏散到不同国家暂避风头。

    在湛柔的坚持下,他们回到了台湾,躲在北部郊区的高级住宅里。

    这天,湛柔起了个太早,坐在客厅读着新加坡报纸刊载关于他们的消息。这时楼上传来声响,一抬头,正好看见戴着墨镜、一身深灰色休闲西装的柏元铠缓步下楼来。

    湛柔好奇的起身,盯着他那一头刚染的头发瞧。

    柏元铠这跟平常大相径庭的装扮,似乎暗示着他有新行动。

    湛柔放下报纸,快步跟在他身后。

    “你要出去?”

    两人穿过玄关,走下阶梯,司机已经发动车子在门口待命。

    “嗯,我有事到日本一趟,下个星期回来。”

    “到日本找朋友吗?”

    元铠没回答,只是轻拍她的肩,叮咛说:“外头风声紧,这段时间你尽量待在家,不要乱跑,知道吗?”

    “嗯。”湛柔欲言又止,点点头。

    元铠拉拉衣领,准备坐进车里,湛柔马上叫住他说:“元铠,我有件事想问你。”

    “有话快说,我赶着去机场。”他倚着敞开的车门,转身应着。

    湛柔朝司机的方向看看,确定他没有在听,才放心问道:“你听过汐雅这个名字吗?”

    柏元铠心一惊,虽然脸上没有显露惊愕之色,但还是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没听过。”他淡淡说完,又要动身,湛柔又问:“你真的没听过?”

    “你怎么啦?没头没脑的问这么个名字,她是谁?有什么重要的吗?”

    虽然他语气微愠,但却刻意避开湛柔探询的目光,望向花园。

    湛柔对这小小的反应有了警觉,也开始怀疑元铠的回答。

    “因为那天逃跑时那个国际刑警这么叫我,我只是好奇。”

    元铠一听,马上释然一笑,随即找了个借口搪塞。

    “或许他认错人了,你别再胡思乱想,否则晚上又要失眠了。”他看看表,故做急切的样子说:“我赶时间,有话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可是”

    柏元铠一说完,侧身坐进车子,要司机马上开车。

    湛柔目送他远去,心中的迷惑却怎么也化不开。

    本来这是件小事,但元铠的反应似乎透着些许玄机,平时冷静又冷漠的他,今天不但慌张,更明显有逃避的意味,让人不怀疑也难。

    她跟佣人要了杯咖啡,回到房里。坐在阳台思前想后,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忘了这件事。

    “好吧,反正这两天没事,就查查那个国际刑警是什么来头好了。”

    她坐到计算机前,利用集团机密的特殊管道寻找资料。

    她冒着被追踪的危险,大胆侵入国际刑事组的人事档案中,取得谈羽顤的所有身家资料。

    湛柔边看屏幕秀出的讯息,一边警告自己,这件事要是被元铠知道,她的下场一定会很惨。但她就是身不由己,宁可冒险也无法克制对他的好奇。

    “只是看看而已。”湛柔自我安慰的说。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正因为这个好奇,竟意外的让她开启了通往过去的那扇门。

    周末夜,台北最高级的五星级饭店前门庭若市。

    虽然下着小雨,气温也比昨天下降了五度;但寒风再冷,也挡不住前来参加婚礼宾客的高昂兴致。

    下了车,踩上精心铺置的枣红色地毯,门口一片艳红的玫瑰花海让人目不暇给,加上穿梭其间的政商名人、巨星、名媛仕绅,镁光灯四处闪耀,更让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谈羽顤坐着唐sir的黑色轿车前来。

    一出现,那高大俊美的身影马上吸引所有媒体记者的注意。

    他谨守分际的跟在唐sit身后,面带微笑谢绝一切访问。

    走进厅堂,唐sir在收礼处遇上熟识朋友,高兴的寒喧起来。

    羽顤送上礼金,弯身签下自己的名字。刚起身,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巧闪过眼角余光。

    “是她!湛柔怎么会在这?”

    羽顤想都不想,马上拨开人群追上去。

    转了弯,爬上阶梯,站在高处往下眺望,但无论他眼力再怎么好,要从拥挤的宾客中识出一个身影,实在太难了。

    “羽顤,你怎么啦?”唐sir仰着头,站在楼梯口对他招手。

    “喔,我刚看到一个熟识的朋友。”他边走下阶梯边拨弄头发整理仪容,让自己看起来不致太失态。“可能是我看错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

    两人一走进宴会厅,上前寒暄的人便络绎不绝。

    表面上羽顤一脉轻松自然,对前来敬酒的人抱以微笑,适时呼应这热闹的场合。但事实上,他却非常心不在焉。

    他无法克制不断地左右张望,试图在人群中搜寻可能的身影。他对自己的眼力一向很有信心,出过上千次任务,几乎没有失误过,今天更不可能看错。

    “羽顤,来,这位是mr。green,他现在是美国国家安全局的干员,这位是”

    唐sir介绍时,羽顤只是礼貌的握手点头,除了简短的交谈外,他多半只是回答他们的问话,明显的敷衍应付而已。

    眼尖的唐sir不是没发现他的心不在焉。好不容易抓到个空挡,他才靠过来低声问:“你怎么啦?”

    “没什么,我不健谈,也不擅于应付人,怕给您丢脸了。”他大大吞了口酒,稀释自己撒谎的不安。

    “哈哈!别担这个心。既然来了就放开心情,把最真实的一面表现出来就行了。”

    羽顤点点头。

    两人才说完,三个穿深色西装的男子满脸笑容的过来问候。

    因为他们都是唐sir的学生,不需他招呼。他干脆起身,趁着婚礼还没开始,到外头透透气。

    站在人烟稀少的外廊上,他抽着烟,反省刚刚过度的反应。

    这件事也给了他一个警告--

    若事实真如他猜测,湛柔就是汐雅,那么他这些日子来的魂牵梦系还情有可原。

    若不是,那他的反应真是可笑至极。

    抽完一根烟,冷静下来的思绪慢慢厘清现实和想象间的差距。

    羽顤熄了烟,准备再回宴会厅接续末完的应酬。但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大厅出口处走出来,站定在那,刻意转过头朝他看了看。

    她眼眸含笑,眉梢带着挑衅意味伫立在羽顤视线所及的中心点,回望着。

    “果真是她。”

    羽顤难掩兴奋,眼睛像雷达般紧紧锁住那美丽的身影。

    她还是这么美。

    黑缎般的长诽在脑后,耳垂、胸前没有任何缀饰,就连那一袭银灰色的复古晚礼服都朴素得令人惊讶。

    比起场中那些无所不用其极想引人注目的女人们,她的素净、淡雅,就像是朵初夏绽放的荷,充满优雅的古典气息。

    羽顤踏着沉稳而快速的脚步朝她移动。

    他一动,湛柔也跟着动起来。

    她像个胸有成竹的猎人,吸引了猎物的注意力后,信心满满的转往走廊的另一端。

    两人渐渐远离大厅,沿着温室花园的边廊疾步行走。

    羽顤加快步伐,几乎用小跑步才不至于错失她的踪迹。

    他不得不承认,她是他见过穿著高跟鞋跑得最快的女人。上回婚礼时他已经见识过了,因此这次他格外谨慎。

    就这样拉锯的追逐几秒后,羽顤发现她是故意要将他带离人群。

    洞悉她的用意后,羽顤反而轻松了,他不急切,刻意与她保持约十公尺的距离,享受这短暂追逐的乐趣。

    他也想看看这调虎离山之计的背后,藏着什么动机。

    沿着弧形的城廊走了两分钟,就在绕过一个较大的转弯处之后,羽顤失去了她的踪影。

    他停下脚步,在原地仔细观察,并回想一路上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正当他陷入深思,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极细微的脚步声。

    他反射性的先退一步再转身,但下一秒,他感觉有个冰凉的东西抵在太阳穴上,凭着以往经验,他马上知道那是支枪。

    于是他自然的将手抬起,一动不动的站着。

    “像你这样娇柔的女人,拿这种东西挥舞是很危险的。”

    “不要动。”

    羽顤试探的想转身,湛柔却用力把手往前推,同时打开保险。

    “没错,我既娇柔,胆子又小,一受到惊吓就会失手扣下扳机,你最好不要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她甜美的嗓音透着不容商量的强硬。

    羽顤再次抬高双手,识相的挑了挑眉。

    “既然不能动,问个问题应该可以吧?”

    “你要问什么?”

    羽顤微微转头,原本只想看她一眼,没想到因为站得近,一回头马上被她脸上那抹绝尘的冷艳震慑住,呆楞着说不出话来。

    湛柔同样被他墨黑的深眸所吸引,本来还无惧的回望着;但几秒后,还是不敌他的目光,匆匆撇开了眼。

    她知道自己错了。

    当她查到他的行踪,决定冒险与他碰面时,她以为自己可以轻易化解他任何一种方式的攻击,找出“汐雅”是谁。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错估形势。

    就连这男人睁眼看着自己就令她如此心慌,更不要说攻击了。万一枪落入他手中,后果真不堪设想。

    为了掩饰心慌,她只好用加倍冷酷的语调问:“你到底要问什么?”

    “你啊。”

    羽顤轻松回答,嘴角和眼角同时泛起了笑。那迷人的神情轻易攻破湛柔理智的城墙,朝极限进逼。

    “你为什么在这儿?两个星期前你差点被抓,应该找地方避避风头才对。但你非但不低调行事,反而换了装扮,大大方方出现公众场合,你是故意挑衅不给警方面子,还是另有企图?”

    “你没听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她挑眉,不在乎的眼神中有股绝傲的美。

    羽顤屏息,努力压抑心头那把正在灼烧的火。

    “你们有新计画?”他问。

    “这是机密,不方便透露。但我不会无聊到跟警察过不去,刻意到这来挑衅。”她贴近他耳畔,用近乎呼吸的嗓音说:“这种场合是最好的掩护,这样一来,你才不会有防备。”

    “你是专程为我而来?”羽顤一则惊喜,一则疑惑。

    因为两人如此接近,他更加肯定她是汐雅。但她的态度,却陌生得令他疑惧。

    羽顤想再开口,湛柔不再给他机会,抢先说:“你问完该我问了吧。”

    “你有话问我?”

    知道她的来意,羽顤便冷静下来。他松了口气,两手一摊,投降似的说:“放心,我不会反抗,但这样好象不是谈话的好气氛。”

    他用手指了指枪口,朝周围看了一下。

    “为了表示你的诚意,至少得先把枪收起来,然后我们找个安静地方再慢慢谈。”

    “虽然你没有武器,但我还是不能大意。毕竟,你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刑警,而后面的厅里更有不少你的同事、长官,我没必要冒这个险。”

    “但你这样拿枪指着我,万一被人看到,不是更难解释?”

    “我只说几句话就走,不会耽误你太久。”

    “走?”

    羽顤心一惊,刚刚的愉悦感瞬间消失。

    她表明了她随时会走,而他随时可能再次失去她。

    羽顤开始不安,并思考着该用什么方法将她留下来。他根本不管太阳穴上随时可能走火的枪,转过身来凝视着她。

    羽顤极具穿透力的目光轻易地让湛柔失去了冷静。

    “你干什么?不要动!”

    湛柔不解他的举动,却也不想让他认为自己只是虚张声势,于是将枪口转到他的眉心,用力抵着。

    “你再动我就开枪了。”

    “你不会的,如果我没猜错你的枪可能连子弹都没装。”

    “你这么有自信?要不要试试?”

    湛柔嘴硬,心却早被那炽热的目光融化了。

    她感觉到双颊正用她无法控制的速度加温,心跳、呼吸都开始紊乱。她警告自己要反击,即使不能,也要制止情况恶化下去。

    但最后她还是输了。

    湛柔垂下眼,甚至移开目光不敢看他。她深吸一口气,想尽快将那初恋少女般的窘迫赶出身体。

    就在这时,羽顤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先抬手移开枪口,然后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取枪,再将她转身,往自己身上带。

    怀里的湛柔轻得像朵云,彷佛稍一用力就会烟消云散。羽顤既不敢用力,更不敢大意。但湛柔毫无反抗的束手就擒让羽顤意外,于是趁着两人贴近,他凑到耳边问:“你不会只有这么点本事吧?”

    “少啰唆!”

    湛柔也意外自己的臣服。而在他言语刺激之下,说什么也得做些反应。

    于是她借力使力,巧妙转身,本想藉柔软的技巧挣脱,没想到谈羽顤技高一筹,一挡一托之间,又将她拉回怀中。

    湛柔一时情急,不管三七二十一胡乱挥打。

    她的蛮力碰上羽顤的坚持,两股力量相互拉扯,穿著高跟鞋的湛柔一个重心下稳,脚这么一扭,踉踉跄跄就要跌倒。羽顤怕她跌伤,除了及时伸手拉住,更在撞上石墙前张开手臂,把自己当成垫背保护着她。

    他闷哼一声,忍住强力撞击带来的疼痛。

    湛柔知道他为了保护自己而撞疼了,但眼下怎么也说不出个谢字。

    “你干嘛不放手?”

    “要是放了,你不就跑了?”

    “不走的是傻瓜。”

    湛柔才跨出一步,羽顤马上抬起手臂把她圈在胸前。

    他凝视着她。

    即使痛得皱眉,他还是不让她脱离自己的势力范围。

    “你冒险来这,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他叹近她,几乎贴上她的嘴唇。

    湛柔红着脸,倔倔的响应:“我现在不想说了,让我走。”

    “不说就别想走,必要时我还要请你到警局坐坐。”

    “我不说就是不说,你要抓就抓,别啰唆这么多!”

    湛柔挺起身子,再度试图挣脱。羽顤为了能好好跟她说话,只好把她双手反扣,用身体压住她。

    那强大的力道让湛柔吓了一跳。

    尤其羽顤在确定她完全受控之后,马上将那股强势转换成无比的温柔,紧紧包裹着她。

    这前所未有的感觉让湛柔害怕。

    她不知道男人身体里竟隐藏着这么大的力量。那胜过强风、大过暴雨的能量几乎将她吞噬。她更不知他在何时对自己施了魔法,竟让她的理智、冷静荡然无存。

    湛柔咬着唇,试着让疼痛唤回最后一丝清醒。

    羽顤见她失控,心中忍不住暗喜。他就是要挑战她的极限,看她究竟想演到何时才肯罢休。

    知道她无路可退后,他绽放出胜利的微笑。

    “告诉我你现在有什么感觉?”羽顤温柔的命令:“看着我。”

    “谈sir,枪已经被你拿走,我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你这样压着,我只有被性騒扰的感觉。”

    “你那张嘴愈来愈伶俐了。”

    “你再不让开我就叫了。”她威胁。

    羽顤只是挑眉,吃定她不敢。

    湛柔心一横,毫不迟疑的张口要叫,羽顤见状,不加思索的凑近,将她未出口的话全吞进自己嘴里。

    他的温柔来得突然又强势,湛柔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征服了。

    等她清醒过来,直觉的便想退后,但羽顤的手早已稳稳的揽在她腰上,她根本没有退路。

    羽顤的舌尖带着一波波奇异的甜蜜,不断入侵。湛柔觉得一阵晕眩,抓紧他胸前的衣领,直坠心荡神驰的深渊中。

    “不”

    “不?”羽顤被用力的推开,脸上带着不悦。“你明明要我,明明无法抗拒,为何还要这样惩罚我?”

    “是你无礼的騒扰我,我”她低头企图掩饰羞红的脸,却适得其反。

    “汐雅,三年了,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才甘心?”羽顤紧紧扣住她的手臂,压低的声音中有着一触即发的忿怒。“要我认错、道歉怎么都行,只要你说出,我就做得到,我只求你别再演戏了。”

    “演戏?”湛柔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抗议说:“你在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好,既然你不承认,我就只有请你到警局了。”

    羽顤说着,便要拉她走向大门,湛柔适时加以反击。

    “谈sir,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汐雅,你不要看到人就胡乱道歉。”

    “你叫湛柔是吗?这是柏元铠替你取的名字?”

    “没错,我叫湛柔,这名字一出生就跟着我,你干嘛扯到他身上?”

    他双眼怒视,对她的不肯承认忍到了极限。

    “柏元铠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

    “我落在你手里算我倒霉,但你休想从我嘴里套出一个字,我绝不会出卖他的。”

    “你爱他?”

    湛柔扬起下巴,一时没意会过来他话中影射的含意,只想反驳他的话。

    “我跟他的情感,不是你这种所谓正义之士能够了解的。”

    这理直气壮的宣示一下子把羽顤远远推开。

    他不甘自己的地位被取代,更不甘这场战争,是在他还未出手就已经决定胜败。

    湛柔其实也不懂自己为何要一再刺激他。

    这样僵持的结果不但问不出什么,还会使自己深陷险境,无法全身而退。

    “你倒是说说看,他是怎么爱你的?”无论他怎么压抑,语气还是充满了妒意。

    “这不关你的事,让我走!”

    “就算输,我也要输得心服口服、明明白白。今天你要是不卸下伪装,把事情说清楚,我绝不让你走!”

    “你疯啦?我都说我不是汐雅了,还要我说什么?而且我根本不认识你,要道歉要赎罪你找别人,别来烦我”

    羽顤在她说话的当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上她。湛柔不再逆来顺受,她试着反抗,推、打!但她愈是反击,羽顤就愈用力的箝制。

    为了让她臣服,羽顤拋开绅士风度,摒弃温文有礼,抓着、压着,粗暴的举止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本来他只想戳破伪装,拆穿谎言,找回她昔日的热情。

    但是当舌尖交触的一剎那,羽顤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她!

    他的心像是被刀刃深深刺进,全身血液沸腾,渴望的欲望如溃决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缠绵的深吻,那股热情就像滚烫的岩浆,不断流入她的记忆深处。

    短暂的迷炫过后,湛柔的眼前出现一个画面--

    她看见自己穿著一件红色礼服,被一个男人抱着、吻着。但她并不快乐,相反的,她正因为即将来临的分离而伤心落泪。

    突然,男人松了手,推开她。

    湛柔望着男人的脸,心一惊,那竟是此刻紧抱着她的男子--谈羽顤。

    她紧皱着眉头,像喘不过气来似的急促呼吸。

    羽顤感受到她的惊恐。他试着安抚,并企图冲破阻挡在两人之间的一堵高墙。

    旋即一股莫名的力量推开了他。

    羽顤睁开眼,发现驱离他的力量不是别的,正是湛柔。

本站推荐:神医毒妃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小阁老神医嫡女随身空间:神医小农女好色婶子绝色毒医:腹黑蛇王溺宠妻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

贼美人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TXT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寄秋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寄秋并收藏贼美人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