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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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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莫子欢踏进家门,一脸怒意的项沛棠正双手环胸地站在前庭等着。

    “你跟我过来!”一看到她,他就气冲冲地转身走向大厅。

    跩什么跩啊?莫子欢微眯杏眸,非但不觉得害怕,反倒还皱起鼻头暗嗤。怪了,这两年她到底是怎么忍耐过来的?

    听到她跟在身后,项沛棠强装出来的冷板表情被哭笑不得取代。

    昨晚回房后,他越想越不对劲,因为不方便擅闯闺房,所以他要孙沁找她出来问个清楚果然被他猜着了,个性急得跟什么似的她哪有可能乖乖回房?老早就不见踪影了,而且光用膝盖想也知道她去了哪里。

    彪女彻夜未归耶,难得有这个机会可以现一现兄长的威风,他当然不能放过,只是子欢应该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也罢,他过过干瘾也觉得开心。

    来到大厅,项沛棠坐在上位,待她坐定后,他清了下喉咙。“嗯、咳,你你把探花给采了?”

    “嗯。”莫子欢不很在意地哼了声当作回应。这也值得大费周章地把她叫到厅上?

    哇,聿弟明明说他身子很虚,结果还被她辣手摧花?这未免也太惨绝人寰了。项沛棠为自己教导无方感到汗颜。

    “你怎么认识孔聿的?”憋了一整夜,他好奇极了。

    “路上遇见的。”她言简意赅,脸一板,对他提出警告:“你不准跟他提到我的事,听到没有?”

    “为什么?你跟他交情不是很好吗?”都叙旧叙了一整夜了。

    莫子欢烦躁地蹙起眉。因为若是孔聿一旦知道她和项沛棠认识,肯定会问他们的关系,然后就会不断地深问下去,最后挖出“天水宫”这个秘密。

    “不准说就是了。”她不想再为那段过去多说些什么。

    “好,我不说,可你要不要说说你们是怎么在路上遇见的?”她是当事人,不想让人介入他可以配合,但他还是很想知道两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刚刚那短短几个丰说了等于没说一样。

    “问那么多做什么?”莫子欢眉蹙得更深,突然忆起一事,眼睛放亮。“你跟御医很视谠不对?你去跟他拿增强体力的葯方和葯材,越珍贵越好!”项沛棠翻了个白眼。想也知道是要拿去当灌溉探花的肥料,但要利用他又不让他知道事情的始末,这很呕耶!

    “你至少也得告诉我孔聿是怎么受伤的,御医才好对症下葯啊!”他开始旁敲侧击,看能不能多探得一些线索好让他把故事完整拼凑起来。

    “他被击了一掌,五脏六腑都给震坏了。”眼前浮现他那时倒地吐血的样子,心瞬间绞拧了起来。莫子欢咬唇,强迫自己将那吓人的画面抹去。不要想!他现在活着,这就好了。

    闻言项沛棠开始分析,那时子欢没内力,不可能打伤孔聿,加上子欢这两年的失魂落魄和昨晚那场他扼腕错过的大哭,极有可能是孔聿为她挡下这一掌,而子欢以为他死了。

    不说是吧?凭他的聪明才智还是可以串连起来的。项沛棠暗自得意地哼笑。

    见他没再说话,莫子欢起身就要离开。

    “你要去哪?”项沛棠急忙喊住她。孔聿这段日子每天都必须到朝廷各部观摩,真怕她会就这样直接杀进皇宫去。

    “做驴打滚。”问问问,什么都要问,他烦不烦啊?

    “现在太晚了吧?”等她做好,都到她平常的收摊时间了。

    “我想做,不行吗?”莫子欢没好气地回答。

    从孔聿早上对仆人敲门的反应看起来,他应该不会想让别人知道她的事,这样也好,省得旁人问东问西的。所以她只能趁晚上天色昏暗时才能翻墙进去找他,白天这段时间她需要做些事来打发,不然她会不断地想着他的事。

    想到他说的话,她的心口突然像梗了什么似的。他变了,不仅外形变了,个性也变了。难道人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后,性情就会变吗?即使如此,她还是想看到他,即使他会口气冷狠地骂她,她还是想听他说话。

    如果当初她没丢下他,守着他一直到被人救了,他是不是就还是会像以前那样?觉得心情越来越低落,莫子欢深吸口气,用傲气把那些烦人的情绪统统驱逐出脑海。

    以为他说不想再见到她,她就会乖乖听话吗?她还是会去,就气到他火冒三丈,怎样?哼!

    看到她站在那儿发起怔来,项沛棠心念一动。

    “子欢,你当初为什么会想学做驴打滚?”教她的黎家嫂子来自御厨世家,会的菜色多不胜数,以前不觉得子欢学这道点心有什么特别,但现在仔细想起来,才发现这之间似乎很值得玩味。

    这问题来得突然,莫子欢有些被问住了。

    那时黎嫂子问她想学什么“驴打滚”这三个字自然而然地就脱口而出。她怀念那股滋味,又香又黏的滋味,却怎么也无法重现。

    “我还满喜欢的。”看到他笑得暧昧,她不悦地拧起眉。“你别傻笑了,快去找御医,限你傍晚之前把东西带回来。”丢下话,她快步离开大厅。

    “你说去找我就得去啊?至少也喊声姐夫或是加声请啊什么的”即使人都走远了,项沛棠还是哀怨地在那儿嘀嘀咕咕。

    能不能中和一点?他开始有点怀念那个文静沈默的子欢了。希望孔聿能压得住她,只是他更怕孔聿被吃得死死的啊!

    项沛棠叹了口气,眼稍却满是愉悦的笑意。

    做好驴打滚后,莫子欢挑着扁担到“元家面”前摆摊。虽然时间比平常晚了许多,但“元家面”生意好,许多客人用完膳后顺道买个甜点吃,卖的速度反而更快,才过正午东西就卖光了。

    她把收好的摊子搬到柜台后头放置,柜台前正好有人在问掌柜大婶事情。

    “听说你们会帮忙送菜到府是吧?”问的人是位姑娘。

    “是啊,您先预点好,我们就会送过去,很方便的。您要我们送到哪儿?”

    这对话常见,莫子欢并没多留意,放好东西就要离开,但那位姑娘接下来的话却拉住了她的脚步

    “柳树胡同,新科探花的府邸。”

    孔聿他家?原本淡漠的眼神犀锐了起来,莫子欢望向那位姑娘,来回打量她。

    她相貌清秀,有种俐落大方的英气,不像一般闺女那么胆怯害羞,她身上的衣着和流露的神态完全不会有人错把她当成仆婢看待。

    她跟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住在他家?莫子欢一直看着她,莫名地觉得心情开始浮躁了起来。

    迸欣专心和掌柜讨论菜色,直至一切敲定,才感觉到有股锐利的视线自背后射来。她疑惑回头,看见一个俏丽姣美的年轻女子正看着她。

    好美的人啊这是看到莫子欢的人第一个会有的反应,直到发现她还是一瞬也不瞬地看着自己,古欣才觉得怪异。因为她看得一点也不避讳,丽容面无表情,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用晶灿的美眸一直看着她。

    “有事吗?”古欣开口询问。

    莫子欢防备地微拧起眉,她向来不爱和人闲聊,若想追究她的身分,她宁可直接问孔聿去。何况这女人住他家又如何?她还是可以去找他,一点也不会有影响。

    她别过头,迳自迈步离开,丢下一脸错愕的古欣。

    “姑娘别介意,她的个性本来就孤僻,您别理她。”怕得罪客人,掌柜赶紧打圆场。“我再跟您确认您点的菜”

    迸欣被转移了注意力,忙着确认,也就忘了这段奇怪的插曲。

    她会来吗?孔聿状似从容地坐在榻沿,视线却不试曝制地瞄向房门,然后再瞄到窗户,从进了房他就不断重复这个动作。

    没锁过的房门如今上了木闩,向来不关的窗户也扣上了,就算她来了也进不来。发现自己还等待着她的出现,俊容黯了下来,他自嘲一笑。他在担心什么?她不会来了,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明明是他自己下的命令,为什么他却觉得好生气?孔聿烦躁地抚着额头,正要熄灯上榻睡觉,却听到一声轻响,循声望去,他看到一段刀刃从门缝消失,门闩已被挑开,他还来不及反应门就被打开了一直缠绕脑海的身影就站在门前。

    她竟然会这一招!孔聿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更不敢相信在看到她时,他的心竞狂喜地跳动了起来。

    莫子欢收回匕首,关上房门后不疾不徐地走向他,就算被人目睹擅自闯进的过程,她也依然一派轻松自在。

    “喏,这些给你。”她把手上的包袱放在桌上拆开,一一介绍里面的东西。“天山雪莲丸可以补气血,千年灵芝可以强本固元”

    这两年来成了葯罐子,孔聿对补葯多少有些了解,他惊讶地发现到她带来的都是些大夫口中难得一见的珍贵葯材。

    “你怎么会有这些?”他疑惑地问道。其中有些东西甚至有钱都买不到。

    “有人给我的。”莫子欢简单带过。“这些你先吃,以后我再带别的给你。”项沛棠唯一的好处也只有这个了,他和御医熟得很,要什么有什么。

    她又找上哪一个男人了?想到她唯一会用的方式,孔聿感受到的不是她的关怀,而是狂炽的妒火及愤怒。用她换来的东西,她真以为他吃得下去吗?她到底要伤他到什么程度才甘心?!

    “拿回去,我不需要!”怒气让他忘了方才坐立不安的期待,往门外一指,说出狠绝的话语:“我说过不想再见到你,你马上离开!”

    莫子欢不但没走,反而重重地把东西一放,踢了鞋直接跳上榻,抬高下颔挑衅地看向他。“我不走,我要留在这儿。”

    那举止更是让孔聿气得呼吸急促。他说过多少次了,别轻易上男人的榻,别随便玷辱了自己,为什么她一直不懂?她到底是不珍惜自己还是不在乎他?!

    “我要成亲了,能上我的榻的,只有我明媒正娶的娘子而已,你快下去!”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前,话已先脱口而出。

    成亲是啊,他是该成亲了。当他返乡,家人一定会催促他尽快成家。他一直不愿去想这个现实的问题,却在情急之下连同难过心伤一起揭了开来。他想要的只有一个人,但那个人却不是他该娶的

    莫子欢忆起在日间遇见的那个姑娘。“你今晚吃了元家面的东西?”

    这突来的问题让孔聿一愣。“你怎么知道?”古姑娘说那间店的料理名闻遐迩,特地请人送来。

    他要娶的人是她?难怪她一副主母的架势。胸口扯痛了下,莫子欢咬唇,把心里浮动的怪异情绪抹去。“你成你的亲,我上我的榻,这又没有关系。”

    她的观念里从不曾有礼教的存在,当然不懂夫妻之间会有什么羁绊和责任,她只觉得他还是可以和她在一起,并不会有变化。

    “当然有关系!”孔聿怒声咆哮。“拜了堂我就会宠她、怜她,对她从一而终,我怎能背弃妻子做出苟且之事?你说得出我做不到!”

    他不想用成亲这种谎言骗她,因为那会越让他感到自己的悲哀,除了她之外,今生今世他可能都无法另娶他人,但她的话让他失了理智。

    要他怎能信任她?她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不是吗?就算是成亲也无法束缚她的所作所为,她一点都不在乎这无用的名分!

    心头火直往上冒,莫子欢完全没办法接受他所说的理由。“谁说的?那些碰过找的人有大半都成了亲,为什么他们就没这种问题?”

    “因为他们卑劣、无耻,我不是这种人!”怒火烧得他浑身发烫,但深沈的悲只却让他的心冷结成霜。

    曾经以为他可以改变她,可以扭正她的想法,结果这一切都只是他在痴心妄想。他和她之间的鸿沟如此之宽,他根本无法跨越。

    “我会返回家乡,成亲生子,我娶的妻子这辈子只会有过我这个男人,我们会忠贞不渝,白头偕老。”

    他的心不断流着血,因为他口中的远景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他可以不是她唯一的男人,只要她在接下来的岁月里愿意与他忠贞不渝,但他该死地知道她做不到他的冀求!

    “我只是想现在陪着你,你干么扯那么远?”莫子欢握紧拳头怒嚷。

    她知道他会回浯州,在昨晚他和项沛棠聊天时她听见了,她一直要自己不去想,她未来会如何、是不是能跟他去,这些她都还不想去思考,她只想先好好感受他在身边的温暖。

    但他不是,他一直拒绝她、打击她、泼她冷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们一见面就要吵架?以前他至少还会对她笑的!

    “好嘛,我再也不对其他男人笑可以了吧?”如果他这么执着这一点,她也可以做到。

    “不是这个问题,问题在于你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孔聿说不下去了,漫然的无力感压垮了他的双肩。不管他再怎么说,她就是不懂

    她都已经退让了,他还想怎么样?!

    “书呆子、臭书生、死酸儒!”莫子欢气炸了,跳下床一把抓起桌上的东西用力朝他掷去。“我不管你了!”她忿然离去。

    门砰然甩上,方才激烈争吵的房间里如今寂静一片。

    孔聿看着散落一地的东西,怔立半晌,然后才弯身一样一样地拾起,遗落榻前的绣花鞋攫住了他的注意。

    她气到连鞋都没穿他拿起,握在手中,沈痛地闭起了眼。须臾,他才压下激动的情绪,把鞋摆放于榻旁,熄灯上榻。

    过了许久,那双原该闭上的眼,依然清醒地睁在那儿。

    他好累,这番争执耗去他太多的心力,他应该累到一沾枕就呼呼大睡的,但他却睡不着,身体控制不了意志,不让他藉由睡梦获得短暂的逃避。

    咿呀几不可闻的开门声在寂静的幽暗中显得特别清晰,眼稍瞥见她的身影,孔聿赶紧闭眼装睡。

    她只是回来拿鞋的,拿完就会离开,你睡了,你不知道她来了他用尽所有的自制力,说服自己遗忘她的存在。

    缓缓地,有只手温柔地抚过他的额,耳旁传来细微的叹息。

    叹息声很轻、很短,却让他闻之恻然。孔聿勉强维持呼吸平稳,怕会被她发现他没睡,他不想再和她争吵了,每说一次伤她的字汇,他都心如刀割。

    她收回手,就在他以为她要离去时,传来一阵窸?声,然后丝被被人揭开,一副温暖的胴体倚进了他的怀中。

    孔聿怔住。怎么办?他要跳起来把她推开吗?当他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她环上他的颈际,轻轻地拥住他,将头靠在他的肩窝,然后就没再动了。

    那声叹息仿佛还在耳畔回荡,想将她推开的动作停顿了。她依偎着他的举止,就像是只受伤的小动物蜷缩在自己的窝。

    孔聿内心交战许久,终于,他紧绷的肌理缓缓地放松了。就当他真的睡了吧,他真的狠不下心推开她

    “爷,卯时了,该起榻了。”

    睡得深沈的孔聿被敲门声惊醒,他愣了半晌,混沌的脑袋才清醒过来。

    昨晚她在他怀中,他的心思一直无法定下,拖了好久才人睡,感觉好像刚合眼不久,天就亮了。

    她应该走了吧一转头,映入眼帘的明亮水眸吓得他呼吸都停了。

    “别进来,我自己会梳洗!”孔聿急忙对外大喊,一边逃下榻。

    “是。”仆婢像昨天一样听话地离开了。

    再次落进相同的窘境,孔聿脸都红了。连续两天都这样,仆人应该不会觉得他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吧?

    回头看到她还好整以暇地躺在那儿,他急得大喊:“你还不快点离开!”

    虽然今天的状况比昨天好上许多,至少他和她都穿着单衣,没那么衣不蔽体,但、这还是不对啊,没名没分他还一直跟她同床共枕,更何况他们昨晚还为了这一点激烈地针锋相对!

    莫子欢慢吞吞地下榻,套上外袍后并没有马上系好,就这么让它敞着。

    “快一点。”孔聿催促。他知道她不会在乎名节,但他还是会担心她被人撞见从他家离开所造成的影响。

    她忽地仰首,笔直地望进他的眼里。

    “你到底觉得我哪里不好?”她不懂自己为何会这么耐得住气,没人可以给她脸色看的,就连多说一句她都觉得烦,却为了他,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低声下气。

    被她这么问着,孔聿哑然,她眼中那片纯净让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到底是哪里错了?她明明是这么率真的个性,为何装满她脑里的却全是离经叛道的思想?

    “孔大哥,怎么了,你不舒服吗?”略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迸姑娘怎么会来?孔聿一惊,已没有心思回答莫子欢的问题。“你快走。”他抑低声催她,然后扬声朝外喊道:“我没事,我待会儿就出去了。”

    是那个姑娘的声音。莫子欢拧眉,听到他要娶那女人时,她还不觉得怎么样,但他竟为了她急着赶她走,这就让她很不高兴了。怎么?他重视那女人比她还多吗?

    “还是你先开门吧?”没想到古欣竟坚持不走。

    孔聿轻啧了声,胡乱披上外袍,正想让她看一眼后尽快打发她走,结果腰间被戳了下,然后他就不能动了。

    怎么回事?孔聿惊骇不已,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莫子欢睇了他一眼,随即往门口走去。

    不能开、不能开啊孔聿在心里狂喊,在她拉开门时,他的心跳都停了,很想能就此不省人事,偏偏她们的对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看到从孔聿房中走出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古欣都傻了,再看清是昨天在“元家面”盯着她看的姑娘,她更加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孔大哥不让仆婢进去服侍,热心的仆婢把这状况告诉她,她已觉得担心,今天听到他又不让人进去,她忍不住直接过来。她是怕孔大哥身体不适却隐忍不跟她说,但她完全没料到里头竟有暗藏春色的可能性。

    “我在这儿过了一夜,现在还那么早,我当然还来不及离开。”莫子欢冷道。

    此话一出,古欣和跟在她身后的婢女都抽了口气,她却对她们的反应视若无睹,接着又说出更骇人的话语。

    “不乖谱聿是孤家寡人还是成亲,我每晚都会来陪他,没有人能管得着。”她刻意停下,冰冷地看着古欣。“你听清楚了吗?”

    迸欣脸一阵红一阵白,想到孔聿竞放任这突然冒出的女人在奴婢面前羞辱她,悲愤一涌而上,掩面哭泣奔离。怔立原地的两名婢女不知如何是好,面面相觑。

    莫子欢也不理她们,转身回房,关上门一转过身子就看到孔聿怒火狂炽地直瞪着她。

    要吵就来啊,谁怕谁?她拍开他的穴道,一脸倔强地瞪回去。

    “你凭什么?!你和我什么关系都不是,你凭什么这么对她说?”一能动作,孔聿马上嘶声大吼。他是想拒绝古姑娘没错,但不是用这种方式!“你哪里不好?这句话你竟然问得出口?你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丝及得上她的优点,更糟的是你完全没有自知之明!”他气到口不择言,随后追了出去。

    他只担心那位姑娘,一点也没顾虑到他这么骂她后,她心里的感受。难道这就是成亲与没有成亲的差别吗?他说过会宠她、怜她能享用这一切的是他的妻子,不是她,他说她连一丝都及不上她

    莫子欢笑了,泪却漫上了眼,她咬牙忍住,硬把那股热潮逼了回去,面无表情地离开房间。

    孔聿奔到古欣的厢房外,着急唤道:“古姑娘,请你出来一下好吗?”

    “你走,我不想听,你快走!”向来温柔对他的古欣隔着门痛哭失声。

    孔聿自责不已。他早该说清楚的,拖越久,伤她越深。

    “古姑娘,对于这一切我感到万分歉意,一直以来我只把你当成妹妹”他停住。这些话,他希望能当面对她说,要打要骂他都该受。“等你愿意见我时,我们再谈好吗?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

    里头传来的只有哭泣声,没有任何话语。

    孔聿看了紧闭的门扉一眼,深叹口气,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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