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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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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嘉树坚定的注视着王凯风的双眼,一字一句之中没有任何的感□□彩:“只要你能如实地回答我的问题。10月16日晚间二十点到10月17日凌晨三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王凯风的身子忽然间晃动了下,就好似秋天里的树叶,声音甚至也充满了秋的萧瑟,“嘉树,你怀疑我?”

    罗嘉树面上神情稍微松动了些,似乎又有些挫败般模样:“我之前只是怀疑,并不认定一定就是你,可是你今天的表现已经告诉了我,我之前的猜测没有错。阿风,你太让我失望了。”罗嘉树略微摇了摇头,重复问他,“10月16日晚间二十二点,当时你在哪里儿?”

    王凯风咧嘴无声的笑了,“你这是在明知故问,其实你已经知道了难道不是吗?当时我就在医院,距离刘喜妹病房不过二十步左右的距离。很显然并没有人认出我,我停留了大约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就离开了医院,相信这些你完全可以从医院的监控录像中得到答案。”王凯风平静的叙述说,就好象在说其他无关紧要的旁人的故事一样。

    罗嘉树等他彻底说完了才重新开口,“其实从第一遍看录像的时候我就已经认出了你,只是当时不敢相信,等到第二次看的时候基本上就已经确定了。阿风,我其实很疑惑当时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我并不相信那仅仅是一个巧合。”

    王凯风苦笑了下回答他说:“如果我告诉你我这些日子以来都在跟踪刘喜妹,你能相信吗?”

    罗嘉树一愣,他并没有想到王凯风会说出这样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答案,然而他既然肯说他便索性将这个答案当作是一个事实。罗嘉树点了点头,从桌面上的烟盒里抽出了支烟,并没有点燃,简单的说了句:“继续。”

    “之前我陪辰星去医院的时候偶然遇见了刘喜妹,她的模样变化很大。当年我和她之间的那些个烂事儿你也都知道了,我就没必要多重复了。这些年我一直单身,开始的时候我一直骗自己说是因为没有遇见合适的人,直到再次遇见喜妹我才真正的知道,我到底还是没有把她真正放下来。即便心里面不想,口头上不说,可是感情上总也过不了那道坎儿。我总想找个机会和她聊聊,问问她当年为什么那么快的就放弃了我。所以我这些日子以来一闲下功夫就跟踪她,甚至开车跟在她后面走。可即便是这样也还是不敢走到她面前直接问她。周末那天我就在弄堂外,亲眼看着你和那个死胖子把她架到车上,之后看你们将她送进医院。我本来以为她很快就会生产,当日晚上十点左右上一趟楼,看见刘老太太也在就没敢再往前走。”

    随后王凯风双手一摊,故意装作无所谓般说:“如果你认为我这样也是有犯罪嫌疑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我并没有这么说。”罗嘉树冷着脸回答他。

    “那么辰星呢?如果我都可以洗清嫌疑的话,为什么她却被拘留?你难道不觉得你们这样的做法很可笑吗?”王凯风反问他说。

    罗嘉树并不在意他的讽刺,反而问:“你对辰星的了解有多少?”

    “几乎全部。她是我的病人,同时也是我最好的异性朋友,以及我想要追求的女人。”

    “那么你是否知道10月17日凌晨二时至四时她在什么地方?”

    王凯风登时就是一愣,“她出去了,这怎么可能?难道你以为她是杀害刘喜妹的凶手?这简直是太可笑了,要知道她甚至连只虫子都不敢踩死。如果说你以为她会情杀的话那就更可笑了,目前只是我单方面的追求她,她从来没有回应过我。”王凯风双目紧盯在罗嘉树脸上,似乎想要急切的证明什么一般。

    罗嘉树沉思了一下,最终开口说了句,“一切的结论要等证明之后。”

    “你……”王凯风当时就想要发作,还没等他话出口,罗嘉树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敲响,“笃笃笃”的声音中透出了几分的急切。

    拉看门就看见张皓神色慌张的站在门口,“队长,那个辰星发癔症了,哭着喊着要见你,怎么拦也拦不住。”

    罗嘉树一怔,脚下已经加快了步伐,大步朝拘留室方向而去。王凯风一言不发紧跟在罗嘉树的身后。

    ******

    辰星目光呆滞,双臂紧紧环绕着自己的双膝,一声不响的做在*的简陋木板床上移动不定。眼前间或有几只黑色的小虫飞过,她看也懒得看上一眼,一只手下意识的在手肘位置用力的挠着,并不在意手肘处已经被挠得红彤彤几乎要破了的一片,心底下反而还有一丝隐隐的快意。

    直到现在辰星还觉得脑子里面一片的茫然,只记得那时候罗嘉树板着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嘴里吐出了对于她来说不亚于惊天霹雳的一句话:“辰女士,现在我们有权利怀疑你为刘喜妹被杀案的犯罪嫌疑人。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事实上回到警局录过口供,辰星便被带到了这里。黑漆漆的一小间,四面冰冷冷的墙壁,如果除去进来的那面墙,这里完全可以看做是一个水泥的匣子,寂静的空间里只有最上面一盏昏暗的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亮度也不过是能看清脚底下的路。

    “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直到这一刻辰星心中才生出了一丝的恐惧,望着送她进来的那个陌生面孔的警察问。

    那个人并没有理会她的提问,只是简明扼要的告诉他几点注意事项,之后转身离开。之后密闭的空间内便只剩下辰星自己一个人。她有些不知所措,最后只能选择坐在那个看起来并不干净更不舒服的光板床上,耳朵竟是前所未有的灵敏起来,可以清晰的分辨出门外走廊上的脚步声,以及间或传来的说话声。声音并不大,内容也大多很简短。

    时间一长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坦白的讲,辰星到底还是觉得恐惧,手臂收紧蜷缩了身体,心里面对罗嘉树多少有些埋怨却并不憎恨,又或者从某一种角度说觉得自己是罪有应得。不知道为什么,辰星潜意识里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如果那一天自己没有遇见刘喜妹的话,也许她就不会死了。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将自己所写的小说内容与真实世界联系至了一处。这种感觉令辰星一阵阵的心底发寒。

    如果真的是按照罗嘉树所说,自己发布小说的时间和刘喜妹死亡事件重合,再加上小说本身的内容,且不提她凌晨两点到四点那一段难以解释的空档期,这也已经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了。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将那章小说发表的时间设定为10月17日凌晨三点十七分,好像下意识的就那么做了,脑子里面却一片模糊,什么也记不得了。

    昏昏沉沉坐在硬木板床上也不知道多长时间,门外的走廊上忽然传来几声寒暄:“哟,罗队,您可是稀客呀!”

    “哥几个辛苦了,这是我刚才在外面买的,趁热吃。”

    “谢谢罗队,要不怎么说罗队最受兄弟们爱戴呢。”

    “成了,快吃吧你。我先进去了啊。”

    “成,有事儿您叫一声。”

    是罗嘉树。

    他来做什么?辰星警惕的想了下,随后从床上跳下,快步朝房门出走去。门很快被人从外面打开,罗嘉树看到站在门口的她是面上表情一怔,转瞬即逝:“都等在门口咯。”

    辰星这个时候根本就不在意他到底说了什么,急切的看着他问:“我的嫌疑是洗清了,可以出去了吗?”

    罗嘉树的目光有些黯淡,“还没有,我们会尽快给你一个答复。”之后抬起一只胳膊,手里拎着的塑料袋里有一个白色的一次性饭盒,鼓鼓囊囊的。

    “给你这个,晚饭。”他说的很简略。

    辰星无所谓的接了过来,觉得索然无味,话也不肯再说扭身坐回了木板床上继续发呆。

    罗嘉树又站立的片刻,随后说了句:“你再稍微等几天,事情的真相我会尽快查清楚。”见她不回应,也便离开了。

    又等了不长时间拘留室送来了当日的晚饭,两个*的凉馒头,一碗稀米粥,几个咸菜。辰星看了眼觉得毫无食欲,这才想起来之前罗嘉树给她送过来的晚饭。打开一看,白莹莹的大米饭配青椒炒肉丝,还冒着丝丝热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辰星的眼眶就湿润了,心尖上有几分的酸涩。强忍着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辰星努力将饭菜往自己嘴里面塞,竟觉得前所未有的好吃。在这间小小斗室之中,她觉得自己就好似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似乎阴暗处很快就会伸出一只枯朽了的大手,将自己的喉咙紧紧扼住,不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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