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五谷杂粮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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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行医？莫非就是方才解开灯谜的那个莫大夫？……万福斋……沈槐……那个六指神医？”
惠宁郡主扭头，激动地说道：“齐伯，快带我去看看。”
厅堂之内人多口杂，胖掌柜本不敢让她前去，怕发生意外。但他知道这小主子一旦碰到热闹的事，是怎么也拦不住的，幸好有四名侍卫在，才令他稍感心安。胖掌柜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吩咐道：“还不赶快领路。”
堂倌暗自庆幸躲过一劫，麻溜的爬起身，带着几人向楼下走去。
楼下早已站了不少人，眼巴巴的等着胖掌柜，此时看到一道肥硕的身影出现，纷纷一拥而上将他堵在楼梯口。
见到这场面，齐掌柜也有点始料不及，暗道今天这是怎么了，但他仅仅楞了一下神，立刻又堆起了满脸笑意拱着手朝人群中的几张熟面孔连连打招呼，在这间隙中，还不忘向莫行医所在的方向瞄了一眼。
随着他迈开脚步，楼梯口的人流自行分开了一条过道，惠宁郡主与她的侍卫紧随其后，这时，人们才发现胖掌柜身后的四名带刀侍卫和其中的小丫头，看那架势不是个能轻易招惹的主。
胖掌柜走到当事人身前，拱手笑道：“不知道沈神医大家光临，在下怠慢了。”
“不敢当。”
“这位便是莫行医莫大夫吧？”胖掌柜转身问道，同时细细的打量起眼前这名让罗老交口称赞的对象。再次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不由心想，曾在西京名噪一时的六指神医缘何要与这貌似普通的家伙立下赌约呢。
“正是在下。”
“两位的赌约我看过了，只是这赌注不小，两位是否考虑妥当了？”说罢，胖掌柜左右看了看两人当做最后的确认。
莫行医与沈槐皆点了点头。
于是，胖掌柜提起桌上的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并掏出私章，将红印落在字据之上。
“成了，依照规矩，这赌约就由在下代为保管了。”胖掌柜吹干了墨迹，将字据塞入怀中。
想到身后的小祖宗，胖掌柜一刻也不想久留，他四下抱拳致意，说道：“在座各位爷都是见证人，诸位吃好喝好，在下还有要事先行离开一会儿，告罪了告罪了。”
边说边返身示意侍卫们带着郡主向外走，还不忘礼节性的与众人寒暄几句。
还未等一行人走出几步，沈槐就一屁股坐在莫行医身前的桌旁，说道：“那便开始吧。”
“开始什么？”莫行医疑惑的问道。
“替我治病啊”沈槐冷笑道：“放心，今晚这几个时辰不算在十日之内。”
听到又有好戏可看，人们不由齐齐转过头来，惠宁郡主也忍不住推开身边的侍卫凑了过来，令胖掌柜在身后皱起眉无奈的不停摇头。
沈槐提起袖管，将手臂搁在桌上。
抑郁症，乃是心结所致，心结不化解，什么灵丹妙药都是白费，与那些粗茶淡饭又有何区别。沈槐对此心知肚明，他有意如此，仅仅是想逼莫行医就范而当场出丑而已。
然而，莫行医又岂真是如他所说的草莽游医，他平静而又认真的观察着木桌对面沈槐的面目，回想着自他进入乐乎楼后每一处言语、行为以及神态中的细节，然后取来纸笔写将起来。
只是片刻，他搁下笔，将纸卷推到沈槐的面前，说道：“莫某擅长观色望诊，这一帖药乃是治你病症的良方，每日服三次不可间断，十日之内必可药到病除。”
莫行医镇定自若的模样，令沈槐略感诧异，他疑惑的望向药笺，才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大笑起来。
周围的人见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挤破了脑袋意欲上前瞧个仔细，可沈槐的身后早已被四名神情凛然的带刀侍卫占据了有利的位置，死死的拱卫着内圈的小郡主。
身侧的卢姓大夫接过药笺，轻声读了起来：“五谷杂粮丸：稻、黍、稷、麦、菽各一斤，和成面，揉成丸，裹以朱砂，一顿服用……哼……这……这是什么药方。”
纸卷被随意的抛到桌面上。
沈槐觉得又可气又好笑，不屑的用两指夹起纸卷一角，在莫行医面前抖了一抖，讥讽道：“这便是你所谓的良药？”
莫行医一脸严肃的答道：“正是！”
此刻，在沈、卢、范三名大夫的眼中，莫行医再次被坐实了哗众取宠、欺世盗名的身份。
“好！好！那就十日之后再见吧。”沈槐怒极反笑的说道。
他耻于再与之理论，将不知所谓的药笺胡乱塞入衣袖，起身对两位老友说道：“范兄、卢兄，我们走。”
目送三人离去，在场的人又重新看回莫行医，在听到那出奇的药方之后，众人先是愕然，细细想过后彷佛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此时看向莫行医的眼神里，不免夹杂着一份异样的情绪。
渐渐地，围在那张桌子旁的人悄然离去，然后在各个角落中指指点点的讨论着什么。
只有惠宁公主歪着脑袋想了片刻，随后抬起头，向胖掌柜天真地问道：“齐伯，这药方如此简单，真能奏效么？”
胖掌柜尴尬的看了一眼莫行医，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答道：“我也不知道。”
趁着人群散去，胖掌柜连哄带骗的把小主子请上了马车，这才感觉心理踏实起来。他回身远远地看着厅堂中的莫行医，冷哼了一声，暗想今晚罗老恐怕是看走眼了，什么五谷杂粮丸，能治病才怪！
马车朝着西城而去，行到一处高门大院外停了下来，此处正是大汉王爷闻人子敬的府邸，晋王府。
“郡主，到家了。”车外传来马夫的声音。
“嗯。”
惠宁郡主闻声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
一名侍卫加快了脚步，正打算去敲门的时候，朱门被打开了。
侍卫们看见从门内走出的几人，立刻垂首肃立于两旁，而惠宁郡主见了，则迎上前去，俏生生的叫道：“爹爹、娘亲。”又对着他们身侧的闻人画甲和崔尚书唤道：“芸静见过荆王哥哥和崔伯伯。”
未等两人回礼，萧王妃便脸色一沉，问道：“都这么晚了，你又去哪儿疯了？”
闻人芸静一把抓起爹爹的衣袖，躲到了他身后暗暗吐了吐舌头。
子敬王爷怜爱的将爱女护在手臂下，笑着说道：“这阵子她也闷的慌，上元节都没去凑热闹。今晚出门她跟我提过，有府内侍卫跟着，不打紧的。何况是去乐乎楼听曲，有什么好担心的。”
萧王妃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净知道替她说好话，你看看她都穿成什么样了？”
闻人芸静探出脑袋，埋怨道：“总不能穿着裙袍上酒馆喽。”
闻人画甲是个开明的人，看着淘气可爱的堂妹，又知道萧王妃素来和善，不由忍不住含笑打趣道：“仲月一介女儿身，尚且领兵打仗呢，叔母就别怪罪芸静了。您的身子才康复，可别又气坏了。”
听到荆王哥哥适时地替自己仗义解围，闻人芸静不禁学起了大人的模样，调皮的冲着他拱了拱手以作致谢。
“好呀，你们三个合起伙来气我是吧。”萧王妃佯装嗔怪道：“画甲，你就不担心萧仁不领你去见那莫行医么？”
“别呀！”闻人画甲顿时哭丧着脸讨饶道：“王妃娘娘，小侄知错了……小侄差人寻他都已找了好几个月了。”
堂堂大皇子在王府朱门外的贫嘴，登时引来了一串笑声。
“莫行医？是鱼斗巷的那个大夫么？”闻人芸静歪着脑袋问道。
“你怎么知道？”众人惊讶的看着她，异口同声地问道。
于是，闻人芸静将今晚发生在乐乎楼里的趣事，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他们这才恍然。
对于莫行医一口气解开二十一道灯谜，众人惊叹了一番之后，并没放在心上，倒是他与国医名手沈槐的赌局，令在场几人十分在意。
“崔大人，你怎么看？”闻人子敬向当朝尚书问道。
崔世同略一拱手，看了两眼萧王妃，又沉吟了片刻，才说道：“世同不谙医道，本不敢妄语。只是听闻那莫行医隔帘探病，便医好了王妃娘娘，想必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然而……那五谷杂粮丸……老臣闻所未闻，当真不好讲。”
由于莫行医医好了萧王妃，荆王殿下对此人又极为看重，因此崔世同的话语之间还是留有几分余地的。可是依照他的本心，哪里会相信平日里所用的五谷杂粮能医好沈槐的心病呢。
其实，这也是件明白人一眼就能看破的事。
正当几人思忖着莫行医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时，坐在木轮椅上的闻人画甲突然击节赞道：“有趣！真是有趣！真想此刻就与他会上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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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宁郡主扭头，激动地说道：“齐伯，快带我去看看。”
厅堂之内人多口杂，胖掌柜本不敢让她前去，怕发生意外。但他知道这小主子一旦碰到热闹的事，是怎么也拦不住的，幸好有四名侍卫在，才令他稍感心安。胖掌柜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吩咐道：“还不赶快领路。”
堂倌暗自庆幸躲过一劫，麻溜的爬起身，带着几人向楼下走去。
楼下早已站了不少人，眼巴巴的等着胖掌柜，此时看到一道肥硕的身影出现，纷纷一拥而上将他堵在楼梯口。
见到这场面，齐掌柜也有点始料不及，暗道今天这是怎么了，但他仅仅楞了一下神，立刻又堆起了满脸笑意拱着手朝人群中的几张熟面孔连连打招呼，在这间隙中，还不忘向莫行医所在的方向瞄了一眼。
随着他迈开脚步，楼梯口的人流自行分开了一条过道，惠宁郡主与她的侍卫紧随其后，这时，人们才发现胖掌柜身后的四名带刀侍卫和其中的小丫头，看那架势不是个能轻易招惹的主。
胖掌柜走到当事人身前，拱手笑道：“不知道沈神医大家光临，在下怠慢了。”
“不敢当。”
“这位便是莫行医莫大夫吧？”胖掌柜转身问道，同时细细的打量起眼前这名让罗老交口称赞的对象。再次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不由心想，曾在西京名噪一时的六指神医缘何要与这貌似普通的家伙立下赌约呢。
“正是在下。”
“两位的赌约我看过了，只是这赌注不小，两位是否考虑妥当了？”说罢，胖掌柜左右看了看两人当做最后的确认。
莫行医与沈槐皆点了点头。
于是，胖掌柜提起桌上的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并掏出私章，将红印落在字据之上。
“成了，依照规矩，这赌约就由在下代为保管了。”胖掌柜吹干了墨迹，将字据塞入怀中。
想到身后的小祖宗，胖掌柜一刻也不想久留，他四下抱拳致意，说道：“在座各位爷都是见证人，诸位吃好喝好，在下还有要事先行离开一会儿，告罪了告罪了。”
边说边返身示意侍卫们带着郡主向外走，还不忘礼节性的与众人寒暄几句。
还未等一行人走出几步，沈槐就一屁股坐在莫行医身前的桌旁，说道：“那便开始吧。”
“开始什么？”莫行医疑惑的问道。
“替我治病啊”沈槐冷笑道：“放心，今晚这几个时辰不算在十日之内。”
听到又有好戏可看，人们不由齐齐转过头来，惠宁郡主也忍不住推开身边的侍卫凑了过来，令胖掌柜在身后皱起眉无奈的不停摇头。
沈槐提起袖管，将手臂搁在桌上。
抑郁症，乃是心结所致，心结不化解，什么灵丹妙药都是白费，与那些粗茶淡饭又有何区别。沈槐对此心知肚明，他有意如此，仅仅是想逼莫行医就范而当场出丑而已。
然而，莫行医又岂真是如他所说的草莽游医，他平静而又认真的观察着木桌对面沈槐的面目，回想着自他进入乐乎楼后每一处言语、行为以及神态中的细节，然后取来纸笔写将起来。
只是片刻，他搁下笔，将纸卷推到沈槐的面前，说道：“莫某擅长观色望诊，这一帖药乃是治你病症的良方，每日服三次不可间断，十日之内必可药到病除。”
莫行医镇定自若的模样，令沈槐略感诧异，他疑惑的望向药笺，才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大笑起来。
周围的人见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挤破了脑袋意欲上前瞧个仔细，可沈槐的身后早已被四名神情凛然的带刀侍卫占据了有利的位置，死死的拱卫着内圈的小郡主。
身侧的卢姓大夫接过药笺，轻声读了起来：“五谷杂粮丸：稻、黍、稷、麦、菽各一斤，和成面，揉成丸，裹以朱砂，一顿服用……哼……这……这是什么药方。”
纸卷被随意的抛到桌面上。
沈槐觉得又可气又好笑，不屑的用两指夹起纸卷一角，在莫行医面前抖了一抖，讥讽道：“这便是你所谓的良药？”
莫行医一脸严肃的答道：“正是！”
此刻，在沈、卢、范三名大夫的眼中，莫行医再次被坐实了哗众取宠、欺世盗名的身份。
“好！好！那就十日之后再见吧。”沈槐怒极反笑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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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惠宁公主歪着脑袋想了片刻，随后抬起头，向胖掌柜天真地问道：“齐伯，这药方如此简单，真能奏效么？”
胖掌柜尴尬的看了一眼莫行医，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答道：“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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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朝着西城而去，行到一处高门大院外停了下来，此处正是大汉王爷闻人子敬的府邸，晋王府。
“郡主，到家了。”车外传来马夫的声音。
“嗯。”
惠宁郡主闻声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
一名侍卫加快了脚步，正打算去敲门的时候，朱门被打开了。
侍卫们看见从门内走出的几人，立刻垂首肃立于两旁，而惠宁郡主见了，则迎上前去，俏生生的叫道：“爹爹、娘亲。”又对着他们身侧的闻人画甲和崔尚书唤道：“芸静见过荆王哥哥和崔伯伯。”
未等两人回礼，萧王妃便脸色一沉，问道：“都这么晚了，你又去哪儿疯了？”
闻人芸静一把抓起爹爹的衣袖，躲到了他身后暗暗吐了吐舌头。
子敬王爷怜爱的将爱女护在手臂下，笑着说道：“这阵子她也闷的慌，上元节都没去凑热闹。今晚出门她跟我提过，有府内侍卫跟着，不打紧的。何况是去乐乎楼听曲，有什么好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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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芸静探出脑袋，埋怨道：“总不能穿着裙袍上酒馆喽。”
闻人画甲是个开明的人，看着淘气可爱的堂妹，又知道萧王妃素来和善，不由忍不住含笑打趣道：“仲月一介女儿身，尚且领兵打仗呢，叔母就别怪罪芸静了。您的身子才康复，可别又气坏了。”
听到荆王哥哥适时地替自己仗义解围，闻人芸静不禁学起了大人的模样，调皮的冲着他拱了拱手以作致谢。
“好呀，你们三个合起伙来气我是吧。”萧王妃佯装嗔怪道：“画甲，你就不担心萧仁不领你去见那莫行医么？”
“别呀！”闻人画甲顿时哭丧着脸讨饶道：“王妃娘娘，小侄知错了……小侄差人寻他都已找了好几个月了。”
堂堂大皇子在王府朱门外的贫嘴，登时引来了一串笑声。
“莫行医？是鱼斗巷的那个大夫么？”闻人芸静歪着脑袋问道。
“你怎么知道？”众人惊讶的看着她，异口同声地问道。
于是，闻人芸静将今晚发生在乐乎楼里的趣事，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他们这才恍然。
对于莫行医一口气解开二十一道灯谜，众人惊叹了一番之后，并没放在心上，倒是他与国医名手沈槐的赌局，令在场几人十分在意。
“崔大人，你怎么看？”闻人子敬向当朝尚书问道。
崔世同略一拱手，看了两眼萧王妃，又沉吟了片刻，才说道：“世同不谙医道，本不敢妄语。只是听闻那莫行医隔帘探病，便医好了王妃娘娘，想必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然而……那五谷杂粮丸……老臣闻所未闻，当真不好讲。”
由于莫行医医好了萧王妃，荆王殿下对此人又极为看重，因此崔世同的话语之间还是留有几分余地的。可是依照他的本心，哪里会相信平日里所用的五谷杂粮能医好沈槐的心病呢。
其实，这也是件明白人一眼就能看破的事。
正当几人思忖着莫行医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时，坐在木轮椅上的闻人画甲突然击节赞道：“有趣！真是有趣！真想此刻就与他会上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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