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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妙手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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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长治和长桑闻言也分别抓起一把花草,胡乱的大嚼起来,一股苦涩的草腥味瞬间泛滥开,刺激着味蕾。

    “呸——呸呸——”

    “呸呸——这是什么味儿啊?”

    两人眉头拧成了麻花,狠狠的擦拭着嘴角的草屑。

    “这是能拔蛇毒的牧靡草,俗称解毒草,多亏了枣儿带我们来这,否则你母亲的毒即便能除,也要颇费周折。”

    枣儿得意地甩动头颅,孙长治揉搓着它的脖颈,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施主,你赶紧进城去买些草药,瓜子金、仙茅各十钱,马兰二十钱,这些都是普通药材,药铺内通常都常备的。”

    孙长治神色一肃,复述了一遍后,立刻翻身上马,一夹马腹便腾身而去。

    到了山下,他也顾不得惊世骇俗了,提疆纵马穿城门而入。

    莫行医和长桑各抓起两捧解毒草,返向老妪所在的木屋。

    “莫叔叔,有毒物的地方当真是有解药啊,呵呵。”长桑贫嘴道。

    “哈哈,果然是巧,佛学有因果之说,万物相生相克,阴阳不能独生还是有道理的。”

    两人回到屋内,长桑从行囊内取出药杵和药钵,莫行医将十数片草叶团成一团,放入钵内,反复研磨,直到叶片糜烂,绿汁尽出。

    长桑用盐水把老妪的伤处重新擦拭了一遍,等水渍干却后,莫行医解下绑在她膝盖处的棉布,恢复她的腿部行血,接着将烂叶和汁水涂抹在伤口上。

    “咕噜噜——”

    站在身侧的长桑,五脏庙不合时宜的唱起了空城计,令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莫行医这才发现晌午已过,于是笑道:“你去把粥热一热,拿些干粮先吃吧。”

    孙长治为了节约时间,这两天灶膛的火一直未烬,台上的米粥微温。

    长桑往锅里加了少许水,拨开膛里的木灰,添了几片木柴,火苗很快就蹿了起来。

    莫行医把钵内剩下的草碎,刮到锅内,又把一张烙饼细细撕碎,抛到粥里,搅拌均匀后,回到床尾,研磨起牧靡草,耐心的等待老妪腿上的汁水收干后,再反复涂抹。

    锅盖内传来噗噗的气泡声,长桑拨灭了柴火,擦了擦手,取来两盏碗,盛满后端到莫行医身旁的床几上,取来一张饼吃了起来。

    ……

    孙长治归心似箭,驱马向家中奔去,远远地看到自家屋顶上炊烟袅袅,回想先前差点误伤到莫行医和长桑,两位师傅却误了饭点还在替自家老母行医,自己这地主当得委实是……过意不去。

    提着药囊,进得屋内,孙长治见到屋内的一幕,更加觉得愧疚不已,一对虎目不禁又生出热泪来。

    只见灶间热气升腾,莫行医端着一碗粥,坐在塌边吹了吹汤匙,正在给老妪一口一口的喂食着,而孙长治老母的脸上也已红润了许多。

    孙长治走到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口说道:“莫大师,我……我……大恩不言谢,日后莫大师若有何差遣,我孙长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莫行医见状,急忙放下碗,一把托起他,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出家人慈悲为怀,这乃本应之义。药买来了么?”

    “买来了,瓜子金、仙茅各十钱,马兰二十钱,都在这儿。”孙长治擦了擦泪,把药囊递了过去。

    莫行医打开药囊,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转交给长桑,说道:“桑儿,三种药各分为四份,取一份先用清水浸泡。”

    “好的。”

    莫行医又对孙长治说道:“这都快未时了,你也赶紧去吃点。”

    本来倒还没觉得,经莫行医这么一说,孙长治突感饥肠辘辘,自行去灶台舀了一碗粥,边喝边走过来问:“大师,我娘的毒怎么样了?”

    “牧靡草的药效极为显著,方才我行气探过,你母亲体内的毒素皆已收附在伤口处,而且余毒也不多了,过会再辅以药汤排解,应当没有大碍。”

    孙长治闻言,搁下碗,看了看母亲的小腿,腿腹处紫色已然尽褪,肿胀也消除了许多,他喜出望外的问道:“娘,你感觉如何?”

    老妪点了点头,说道:“莫大师妙手仁心,孙氏无以为报。”

    莫行医摆手轻笑道:“还得归功于这解毒草当真有奇效。”

    半个多时辰后,孙长治服侍老母将煎煮的药汤喝下,让她好好歇息后,走出屋外。

    莫行医正在篱笆外看着长桑逗弄枣儿。

    一童一马在草地上追逐嬉戏,长桑不知从何处找来两枚野果,想给枣儿吃,枣儿甩了甩头颈闻都没闻,长桑不甘心的跑到另一侧,塞给它吃,枣儿别过头去又躲开了。

    他哪里知道枣儿曾是一批战马,除了主人和马倌亲手喂食,陌生人的东西可从来不碰,此刻能让初来乍到的孩童碰触自己的身体,都已是极为难能可贵了。

    孙长治走到莫行医身边,随口问道:“莫大师一路向东,打算去往哪里啊?”

    “只是带俗家子弟随便走走,去各处历练一番,并没有具体的去处。”

    闲聊间,枣儿见到主人出现,轻嘶一声便奔了过来,长桑艳羡跟在身后,紧追不舍。

    孙长治细致的替枣儿理了理鬃毛,长桑则在一侧摸着马背。

    孙长治看出长桑对枣儿十分喜爱,他艰难的对莫行医说道:“莫大师,承蒙大师不计前嫌,给我娘治好了毒伤,孙某无以为报,想……把枣儿赠与大师,望大师收留。”

    长桑听到这话,难免惊喜,他停下了动作钻过马颈,抬头用希冀的目光看着莫行医。

    莫行医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又把枣儿从头至尾的看了一遍,也忍不住欢喜之情,他伸手摸了摸鬃毛,说道:“这……太贵重了。”

    听闻莫叔叔想要拒绝,长桑心头一惊,抢声说道:“要不,我们用骡子换枣儿吧。”

    “可以啊,枣儿毕竟曾是战马,叫它套犁耕地实在委屈了它。它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筋骨还健壮,大师和小师傅一路修行,带上枣儿也能省些脚力。”虽然心底颇为不舍,但孙长治依旧坚持说道。

    枣儿似乎能听懂他们的对话,不满的打了下响鼻,挣脱开众人的手,撒蹄跑了开去,回首幽怨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莫行医微微一笑,远远地看着那抹红色,说道:“你的心意,贫僧心领了,马通人性,你以后可别再当着它的面说类似的话了,哈哈。”

    他又拍了拍长桑的肩头,安抚道:“孙施主有成人之美,但君子不能夺人所好。草原上无主野马有不少,你喜欢的话,日后带你去见识见识,若是有缘,总能找到一匹你自己的。”

    莫行医的话令长桑失落的心情登时又好转起来。

    “嗯,桑儿要去草原,莫叔叔可别耍赖哦。”

    “哈哈,当去,当去,大汉男儿是该去南疆草原闯闯,草原的马奶和青稞酒,我至今还惦记着呢,小师傅去了可别错过啊。”孙长治笑着接口道。

    说罢返身回屋,再出来时,只见他手挽长弓,斜插砍柴山刀,说道:“两位师傅今夜就请暂住一宿,我去就近山上打些野味,再找我娘子回来,给小师傅烧顿好的,吃饱了明日再赶路也不迟。”

    未等莫行医作答,孙长治便唤来枣儿,一头扎进山林里。

    ……

    当夜,孙长治和妻子翠珍在柴房里将就了一夜。

    第二日,用过早餐后,夫妻两人把莫行医和长桑送到山下。

    “莫大师,改日回到岚柯寺了,一定要通知到孙某,孙某好带着老母去拜谢大师,再给寺里添些香火。”孙长治拱手说道。

    莫行医双手合十,说道:“他日有缘,必会再见,令母身体还未复原,你们赶紧回去吧。记得伤患处要时常用盐水清洗后,再以研碎的解毒草汁涂抹,还剩三帖药汤,分三日六次服用,便可无忧。”

    说完,便牵着骡子走上了小径。

    “多谢大师。”夫妻俩齐齐俯身对着莫行医的背影再拜。

    长桑依依不舍的抚摸着枣儿的脖颈,在莫行医的催促声中,才缓缓的挥手道别,一路小跑追赶上了莫行医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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