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好事多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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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宁路的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抱着头蹲在地上闷了半天，好像想了很多东西，却连自己想过些什么都记不起来，更别提找到什么答案。
“那家店的生意好像很好。你去过没有？”
脑中忽然响起声音，风宁路抬起一直耷拉着的脑袋看了一眼，原来正经过鼎食居，于是有气无力地哼了哼：“嗯，听说他家的点心做得特别好。”
“哦？那我们去吃吃看。”陆允似乎心情很好，说罢立即伸手扣了扣车厢壁，马车应声而停。
这整个过程中陆允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出现在风宁路的眼前才说话，也没有动嘴，然而她的想法非但能传递给风宁路，也能听到风宁路的回答。这说明什么？说明一直努力想将陆允蒙在鼓里抓在手心里的风宁路其实才是被蒙被抓的那一个——结结实实证明了陆允是绝对的影后级大神，风宁路vs陆允完败——哪怕风宁路的年纪比陆允大了一倍有多。这样的情况放在半天之前肯定会让风宁路十分惊奇并且十分抓狂，但经“荼靡”一事后风宁路似乎已经被刺激得麻木了，对此完全没有半点吃惊的感觉。
“你有多少身家？”陆允掏出怀里的小荷包掂了掂。她当然是没钱的，出来泡温泉要花银子，于是问风宁路要，谁知道风宁路就指给她个小盒子，打开来零零碎碎一共才十来两，陆允把那十来两银子一股脑地装进荷包带了出来。
“全在你手里了。”
“就这么一点啊？”陆允很是不能理解。她想着司寇宇铮那么喜欢风宁路，总得给她不少礼物啊赏赐之类的吧？谁知道风宁路竟然穷成这样？
“嫌少？十来两银子够穷人家吃上两年大米饭了好吧？快去排队啦！再磨蹭下去点心该被人买完了！”风宁路黑线不已。陆允今天确实相当坦诚。有什么说什么，连鄙视的意思都不带藏一下。前不久还是个娇娇怯怯惹人怜的小姑娘，走的绝对的纯情萝莉路线，可现在呢？眨眼的功夫摇身一变。成了暗黑系！
一边讨论着买哪种糕点好一边排队等，到了柜台前面的时候，陆允伸出两根手指：“两屉桂花糕。”
“你看看人家买的，份量很足啊！两屉十六块！你吃得完？”风宁路咋舌。
“吃不完就带回去给别人吃呗。”陆允神色自若地数出一两银子交给柜台里的小伙计。接过两大包桂花糕拎在手里。
鼎食居的点心，出名的有两点，一点是好吃，另一点，是贵。
“闻起来真香！”陆允托着纸包闻了闻，似乎想见里面的点心有多好味道般，笑得十分开心。
“允表妹！”
一声招呼，陆允自然而然地应声回头，就见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一脸紧张期待地看着自己。
风宁路看着这个书生觉得有点眼熟。想了好一会儿又想不起来是谁。
陆允看着这个书生也是一愣。
那书生紧两步上前：“果然是允表妹！我是文默表哥啊！”急急说完。见陆允还是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陆文默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样小东西递到她面前，“你看看这个。还记不记得它？”——一个月白底绣樱花的荷包。
看着这个荷包风宁路忽然想起来了——这不是并蒂节那天从天而降砸在自己头上的那个荷包么？这个书生就是突然冲出来拉住自己，管自己叫“珮娘”的那个人。风宁路还记得他自称姓陆来着。
果然就听陆文默又道：“那天我在阁楼上与朋友多饮了两杯。见着你时又过于激动，错将你认作珮娘，还以为是珮娘回来了……但后来酒醒一想，怎么可能……”
陆允呆呆地看着那个小小的荷包，心中轻念一声：姐姐。她怎么会不记得？这个荷包是她看着姐姐陆文珮绣出来的。
风宁路身边的雾轻轻一晃，露出一个长发及腰的少女来，坐在檀窗边低着头绣着一样东西，旁边一个小姑娘趴在榻上托着下巴巴巴地望着。
“这花绣得真好看！”
“待允儿大了，定能绣出更好看的。”少女浅浅一笑，眉眼间的安宁令人睹一眼便如游于云端。
“我可没姐姐那定力功夫。”小姑娘照着榻上打了个滚，嘻嘻笑道。
“小皮猴。”少女望着妹妹毫无淑女形象的动作，无奈地摇摇头，眼底满满的溺爱纵容。
“二姑娘！裙子都滚皱了！当心被夫人看见，又要说你。”一旁的丫鬟嘴里这样说着，脚下已赶紧上前护住，生怕小姑娘一个不小心滚下榻摔着。
小姑娘一个反身又滚回少女身边，一双手攀上她的衣袖：“姐姐，将这花绣个帕子给我吧！”
“嗯，这个不行。”少女抿着嘴笑道。
小姑娘一听嘟了嘴：“哼，肯定又是给默表哥的！”
少女一下子红了脸，伸出一只手指往小姑娘额头上轻轻一点：“人小鬼大。好了，别嘟嘴啦，改天姐姐再绣个帕子给你就是。”
听少女答应给自己绣帕子，小姑娘满意了，笑嘻嘻地爬到少女背上倚着看她一针一线地在那块月白底的绸布上一针落一线起，一小簇樱花渐渐盛开。
再看眼前这个书生，风宁路心道：这就是“默表哥”，而他喊的“珮娘”，就是这个绣花的少女，陆允的姐姐咯？风宁路了然。她方才看到的小姑娘毫无疑问是陆允。令风宁路讶然的是陆允小时候竟然是那副皮样，与现下这端方的姿态截然不同。之前在幽碧泉她所展现出来的样子，倒是与她姐姐颇为相似。
陆允垂着眼，看不清眼中的神色，陆文默眼巴巴地盯着陆允，絮絮地笑道：“你小时候尝跟珮娘去我家作客，住了一个月。那时你还小，皮得很，天天要我带着你满到处的遛弯玩。你还记得么？”
岂止是带着陆允到处遛弯玩。风宁路嘴角抽搐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陆允满院子跑，陆文默在后头追着生怕她摔了。待陆允跑得累了，还要骑在陆文默脖子上让他当马。陆允的姐姐就在一旁一边看一边捂着嘴笑，也不管教管教自己那无法无天的妹妹，由着她把陆文默折腾得满头大汗。那时陆文默也是个半大小子，十来岁的年纪，模样与现在比有不少不同，脾气却是一般的好，同陆允的姐姐一样，对陆允出奇的纵容。
这样的二十四孝表哥让风宁路直嫉妒——她小时候可没体验过这样的兄妹情。
就在风宁路期待着感人的兄妹再会场景时，陆允又让风宁路吃了一惊——她抬起头，脸上已经恢复了淡淡的表情，退后一步礼貌而疏远地道一句：“公子认错人了。”
耶？！怎么可能？风宁路难以置信。同样难以置信的还有陆文默，他的惊讶和失望满满地写在脸上。
陆允留下这句话抬步便走，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风宁路直觉这个人一定是陆允的表哥，而陆允也认出对方了。扁了嘴巴，风宁路更加不明白陆允这是在闹哪样，先是拒司寇守恒于千里之外，后又对巧遇的好亲戚假装不认识。
“他不是你表哥么？不会吧？难得遇上，干嘛要装不认识？”风宁路表示疑惑，更兼了不满。
陆允没有回答她，进了马车将装了桂花糕的纸包放在一旁，偏了头看着车厢的角落不出声。
陆文默皱着眉头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辘辘驶离，又是不解又是失望。陆允与陆文珮一母同胞，生得十分相像，而且小时候与他亲近得很，他绝不相信自己会认错人。但为什么允表妹不肯与他相认呢？
“唉，真是世事沧桑。”一声叹息将陆文默从怔愣中唤回神来。
“姑娘是……”陆文默看着面前戴了帷纱的少女，皱起眉头。
那少女并未回答陆文默，而是与他一同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轻嗤一声笑道：“这人心呐，最最难测，有时候为了一时私心，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了。可惜了公子一番心意。”
“这是小生的事，与姑娘无关，无需姑娘妄言。”陆文默认定了陆允的身份，听不得别人说她不好，当下不想再与那少女多说，拂袖便走。
“陆公子请留步。”少女出声挽留，在陆文默回头时伸手将覆在脸上的轻纱撩起少许。
陆文默一愣：“是你……”
少女一笑，将面纱又放回去，轻声道：“小女子无意唐突贵表妹，也只是惋惜她一时迷失了心智，竟步入歧途而不自知。”
“姑娘此言何意？”陆文默肃了神色上前一步问道，“姑娘可知允表妹她这是……”
“公子勿急。正所谓好事多磨。”少女不答，只将话锋再递一步，“现下大概也只有公子或许可救她一救了。”
陆文默想了想，朝少女正色一揖：“请姑娘教我。”
“不敢当，”少女一侧身比了个请的动作，“此处不方便说话，公子还请随我来。”
风宁路的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抱着头蹲在地上闷了半天，好像想了很多东西，却连自己想过些什么都记不起来，更别提找到什么答案。
“那家店的生意好像很好。你去过没有？”
脑中忽然响起声音，风宁路抬起一直耷拉着的脑袋看了一眼，原来正经过鼎食居，于是有气无力地哼了哼：“嗯，听说他家的点心做得特别好。”
“哦？那我们去吃吃看。”陆允似乎心情很好，说罢立即伸手扣了扣车厢壁，马车应声而停。
这整个过程中陆允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出现在风宁路的眼前才说话，也没有动嘴，然而她的想法非但能传递给风宁路，也能听到风宁路的回答。这说明什么？说明一直努力想将陆允蒙在鼓里抓在手心里的风宁路其实才是被蒙被抓的那一个——结结实实证明了陆允是绝对的影后级大神，风宁路vs陆允完败——哪怕风宁路的年纪比陆允大了一倍有多。这样的情况放在半天之前肯定会让风宁路十分惊奇并且十分抓狂，但经“荼靡”一事后风宁路似乎已经被刺激得麻木了，对此完全没有半点吃惊的感觉。
“你有多少身家？”陆允掏出怀里的小荷包掂了掂。她当然是没钱的，出来泡温泉要花银子，于是问风宁路要，谁知道风宁路就指给她个小盒子，打开来零零碎碎一共才十来两，陆允把那十来两银子一股脑地装进荷包带了出来。
“全在你手里了。”
“就这么一点啊？”陆允很是不能理解。她想着司寇宇铮那么喜欢风宁路，总得给她不少礼物啊赏赐之类的吧？谁知道风宁路竟然穷成这样？
“嫌少？十来两银子够穷人家吃上两年大米饭了好吧？快去排队啦！再磨蹭下去点心该被人买完了！”风宁路黑线不已。陆允今天确实相当坦诚。有什么说什么，连鄙视的意思都不带藏一下。前不久还是个娇娇怯怯惹人怜的小姑娘，走的绝对的纯情萝莉路线，可现在呢？眨眼的功夫摇身一变。成了暗黑系！
一边讨论着买哪种糕点好一边排队等，到了柜台前面的时候，陆允伸出两根手指：“两屉桂花糕。”
“你看看人家买的，份量很足啊！两屉十六块！你吃得完？”风宁路咋舌。
“吃不完就带回去给别人吃呗。”陆允神色自若地数出一两银子交给柜台里的小伙计。接过两大包桂花糕拎在手里。
鼎食居的点心，出名的有两点，一点是好吃，另一点，是贵。
“闻起来真香！”陆允托着纸包闻了闻，似乎想见里面的点心有多好味道般，笑得十分开心。
“允表妹！”
一声招呼，陆允自然而然地应声回头，就见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一脸紧张期待地看着自己。
风宁路看着这个书生觉得有点眼熟。想了好一会儿又想不起来是谁。
陆允看着这个书生也是一愣。
那书生紧两步上前：“果然是允表妹！我是文默表哥啊！”急急说完。见陆允还是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陆文默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样小东西递到她面前，“你看看这个。还记不记得它？”——一个月白底绣樱花的荷包。
看着这个荷包风宁路忽然想起来了——这不是并蒂节那天从天而降砸在自己头上的那个荷包么？这个书生就是突然冲出来拉住自己，管自己叫“珮娘”的那个人。风宁路还记得他自称姓陆来着。
果然就听陆文默又道：“那天我在阁楼上与朋友多饮了两杯。见着你时又过于激动，错将你认作珮娘，还以为是珮娘回来了……但后来酒醒一想，怎么可能……”
陆允呆呆地看着那个小小的荷包，心中轻念一声：姐姐。她怎么会不记得？这个荷包是她看着姐姐陆文珮绣出来的。
风宁路身边的雾轻轻一晃，露出一个长发及腰的少女来，坐在檀窗边低着头绣着一样东西，旁边一个小姑娘趴在榻上托着下巴巴巴地望着。
“这花绣得真好看！”
“待允儿大了，定能绣出更好看的。”少女浅浅一笑，眉眼间的安宁令人睹一眼便如游于云端。
“我可没姐姐那定力功夫。”小姑娘照着榻上打了个滚，嘻嘻笑道。
“小皮猴。”少女望着妹妹毫无淑女形象的动作，无奈地摇摇头，眼底满满的溺爱纵容。
“二姑娘！裙子都滚皱了！当心被夫人看见，又要说你。”一旁的丫鬟嘴里这样说着，脚下已赶紧上前护住，生怕小姑娘一个不小心滚下榻摔着。
小姑娘一个反身又滚回少女身边，一双手攀上她的衣袖：“姐姐，将这花绣个帕子给我吧！”
“嗯，这个不行。”少女抿着嘴笑道。
小姑娘一听嘟了嘴：“哼，肯定又是给默表哥的！”
少女一下子红了脸，伸出一只手指往小姑娘额头上轻轻一点：“人小鬼大。好了，别嘟嘴啦，改天姐姐再绣个帕子给你就是。”
听少女答应给自己绣帕子，小姑娘满意了，笑嘻嘻地爬到少女背上倚着看她一针一线地在那块月白底的绸布上一针落一线起，一小簇樱花渐渐盛开。
再看眼前这个书生，风宁路心道：这就是“默表哥”，而他喊的“珮娘”，就是这个绣花的少女，陆允的姐姐咯？风宁路了然。她方才看到的小姑娘毫无疑问是陆允。令风宁路讶然的是陆允小时候竟然是那副皮样，与现下这端方的姿态截然不同。之前在幽碧泉她所展现出来的样子，倒是与她姐姐颇为相似。
陆允垂着眼，看不清眼中的神色，陆文默眼巴巴地盯着陆允，絮絮地笑道：“你小时候尝跟珮娘去我家作客，住了一个月。那时你还小，皮得很，天天要我带着你满到处的遛弯玩。你还记得么？”
岂止是带着陆允到处遛弯玩。风宁路嘴角抽搐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陆允满院子跑，陆文默在后头追着生怕她摔了。待陆允跑得累了，还要骑在陆文默脖子上让他当马。陆允的姐姐就在一旁一边看一边捂着嘴笑，也不管教管教自己那无法无天的妹妹，由着她把陆文默折腾得满头大汗。那时陆文默也是个半大小子，十来岁的年纪，模样与现在比有不少不同，脾气却是一般的好，同陆允的姐姐一样，对陆允出奇的纵容。
这样的二十四孝表哥让风宁路直嫉妒——她小时候可没体验过这样的兄妹情。
就在风宁路期待着感人的兄妹再会场景时，陆允又让风宁路吃了一惊——她抬起头，脸上已经恢复了淡淡的表情，退后一步礼貌而疏远地道一句：“公子认错人了。”
耶？！怎么可能？风宁路难以置信。同样难以置信的还有陆文默，他的惊讶和失望满满地写在脸上。
陆允留下这句话抬步便走，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风宁路直觉这个人一定是陆允的表哥，而陆允也认出对方了。扁了嘴巴，风宁路更加不明白陆允这是在闹哪样，先是拒司寇守恒于千里之外，后又对巧遇的好亲戚假装不认识。
“他不是你表哥么？不会吧？难得遇上，干嘛要装不认识？”风宁路表示疑惑，更兼了不满。
陆允没有回答她，进了马车将装了桂花糕的纸包放在一旁，偏了头看着车厢的角落不出声。
陆文默皱着眉头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辘辘驶离，又是不解又是失望。陆允与陆文珮一母同胞，生得十分相像，而且小时候与他亲近得很，他绝不相信自己会认错人。但为什么允表妹不肯与他相认呢？
“唉，真是世事沧桑。”一声叹息将陆文默从怔愣中唤回神来。
“姑娘是……”陆文默看着面前戴了帷纱的少女，皱起眉头。
那少女并未回答陆文默，而是与他一同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轻嗤一声笑道：“这人心呐，最最难测，有时候为了一时私心，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了。可惜了公子一番心意。”
“这是小生的事，与姑娘无关，无需姑娘妄言。”陆文默认定了陆允的身份，听不得别人说她不好，当下不想再与那少女多说，拂袖便走。
“陆公子请留步。”少女出声挽留，在陆文默回头时伸手将覆在脸上的轻纱撩起少许。
陆文默一愣：“是你……”
少女一笑，将面纱又放回去，轻声道：“小女子无意唐突贵表妹，也只是惋惜她一时迷失了心智，竟步入歧途而不自知。”
“姑娘此言何意？”陆文默肃了神色上前一步问道，“姑娘可知允表妹她这是……”
“公子勿急。正所谓好事多磨。”少女不答，只将话锋再递一步，“现下大概也只有公子或许可救她一救了。”
陆文默想了想，朝少女正色一揖：“请姑娘教我。”
“不敢当，”少女一侧身比了个请的动作，“此处不方便说话，公子还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