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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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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人眼前他是个名副其实的书呆子,不懂得人情世故与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仅知徜徉在书中的黄金屋与恋慕颜如玉,所以亲友们对他在父母相继去世后将庞大企业交予旁人代为管理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是不慕名利的呆子嘛!

    真实的他不如外表那般单纯,事实上他一只冷眼看尽家族中每个亲戚的内心,他晓得谁的欲望勃大,妄想夺得一切;谁不过是只纸老虎不足为惧;又谁是扶不起的阿斗,只要给予足够金钱便会心满意足。

    庞大家族不断上演的利益争权战他一一看在心底,笑他们为了名利可以忘却血缘亲疏对付亲人,笑他们已经失了人的本性成了嗜血的野兽。

    会戴上假面具说难听点就是为了保全性命,让野心分子未能注意到他的存在。外公对他的偏爱是众所皆知的事实,许多人深怕外公去世后会将万家的一切留予他,所以年轻的一代莫不卯足了劲讨外公欢心,可惜的是老人家根本未将他们放在心上,依然独宠他一人。

    向来与外公亲近的他当然不难猜出外公打的是啥主意。没错,其他人的担心会成真,他这个外姓人终将成为万家下一位掌舵者。

    对于能否得到富可敌国的万家产业他倒是无所谓,多得一份产业意味着责任多一分,而掌控万家所有产业无异是拿块巨石压在肩膀上,令他挣脱不得也喘不过气来,如果可能,他宁愿选择两袖清风潇洒过一生。

    不过他的命运早已决定“轻松”两字与他彻底绝缘。

    如今最令他忧心的是外公仍处于龙潭虎穴中,豺狼虎豹环伺,若有人断定无法夺得财产,必会对外公不利。他曾再三建议老人家莫与那笔狼心狗肺的家伙共处一室,但外公总是笑而不语,或许他老人家想享受儿孙承欢膝下的天伦之乐吧!

    若问他何不也搬进万家大宅好守着老爷子,他的答案是苦涩的,因在万家人眼中他算是外人,尽管他的母亲是万松柏的独生女,他的伯叔仍不承认他是万家的一分子,充其量只能在伯叔的默许下住蚌两三天,可绝对不能超一个礼拜。他们怕他会对万松柏洗脑,怂恿万松柏将所有的产业交予他掌管,那众人的计划岂不是全盘泡汤?!他是可以强势的进驻万家大宅,但他不想引起无谓的争端,于是退而求其次地经常去采望老人家。

    好笑的是,他已经退让许多,万家人依然防他防得紧,尤以狡猾著称的万圣豫为最,他的伪装恐怕已被老狐狸看穿了。

    屠仲麒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身上黑榇衫与黑长裤的钮扣皆已解开,一腿盘起,另一腿则如弓弯曲,偏装的黑框眼镜被他扔在桌上,过长的刘海随意拨至两旁,整个人呈现的气息与白天时有如天地之别,此时的他颇具危险性且是魅惑人心的。

    大掌轻抚着身畔乖顺的杜宾犬,体型结实的杜宾犬发出舒服的低鸣,心满意足的接受主人的抚慰。

    既然万圣豫对他有所怀疑,他也不会再客气,该是清除万家毒瘤的时机了。

    为防电话遭到窃听,拿起专用的手机,纯熟的拨下一串号码。电话一接通,他以沉稳却带血腥的口吻说道:“杰忻,展开猎狐行动。”

    “收到了。”谈杰忻亦简短地回话,随即与屠仲麒有默契的关上手机,准备去执行策画已久的任务。

    收起手机,室内的空气凝窒,颇有风雨欲来之势,昏暗的灯光使得屠仲麒的表情显得益加阴沉骇人。

    这回的猎狐行动不能出现任何闪失,否则将会功败垂成,猎人反成猎物,提早让万圣豫凝聚多年的贪婪野心得偿夙愿。届时恐怕所有万家人的下场都会十分凄惨,尤其以他为最。

    他的嘴角为此掀起阴冷的笑。说实话,他从未惧怕过万圣豫,尽管万圣豫是商场上著名的笑面狐。他极有兴趣与万圣豫好好斗上一斗,见识一下笑面狐究竟有多少卑劣的手段可用。

    当然,在与万圣豫斗法的过程中,他将成为最大的镖靶,连带的也会令他“妖媚的小妻子”受累,不过既成夫妻本该有难同当,做丈夫的已命在旦夕,妻子岂能安逸自在地过活?当然是得和他手携手、心连心,共渡一切难关喽!

    想到他那“妖媚的小妻子”不由得令他敛起骇人的神色,免不了忆起他们那惨不忍赌的“第一类接触。”

    天!直到长大后,他才晓得年幼无知的他是“超级肉脚”好好的初吻被他搞砸了,至今他仍忘不了她那嚎啕大哭、可怜兮兮的模样。

    其实他不是故意咬她的,实因初尝她的樱唇时,他的心悸动不已,压根不知道在双唇轻触后该如何是好,偏偏她的唇又香得诱人,好似上等的樱桃等待他品尝。冲动之下,他不假思索咬了她,且是狠狠的,因他想比较看看她的唇与樱桃有何差别,是否同样充满弹性、香甜中微带点酸?

    实验结果显示,她的唇远比他最爱的樱桃好吃千百倍,令他想一再品尝,可是他把人弄哭了,甚至差点将她诱人的小唇瓣咬下呢!她的哭叫声引来老师与同学们的关切,小表头们打小报告的告诉老师们说他俩吵架,所以互咬对方。

    哼!小表头就是小表头,蠢笨得看不懂他是在“吻”她。不过此举例是吓坏了大人们,小时候不懂得隐藏的他被看穿意图,老师随即吩咐家长多多注意他,不例外的,他在学校也受到老师们“特别的关爱。”

    最最令他不满的是,从此之后欧涵霓见到他如见到瘟神,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深怕他会再出其不意地“咬”她。殊不知经由那一“咬”他已将她订下,此生此世非要她当他的妻子不可。

    可惜小时候他俩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没多久他便搬家转学,所幸他有先见之明,安插了三名眼线在她身边,替他铲除觑觎她的不肖之徒。好不容易长大成人,从侧面打探出她所要就读的大学,便义不容辞地与她再续前缘,继续他的追妻大计。

    唉!怎奈佳人记性有待加强,没来认他这个老公也就罢了,翘首盼望近三年,竟不见她有任何行动,他真的是比苦守寒窑十八载的王宝钏来得可怜,至少薛平贵没忘了她。

    呜想来即有满腹的委屈,莫非他小时候的行为还不足以令她永生难忘?既然如此,他得主动出击下猛葯,教欧涵霓从今以后再也不敢随便遗忘他。

    “呜呜”杜宾犬似乎察觉了主子百折千回的心思,对他最后的抉择深表赞同的大摇尾巴。

    “小泥巴,待我将含泥巴再次抢来跟你作伴吧!”屠仲麒亲昵的拍拍杜宾犬的头,轻笑出声。

    杜宾犬的名字是他依欧涵霓的绰号而取的,不可否认的,自他初次见到欧涵霓起便有欺负她的念头,谁教她长得白白静静、像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贵洋娃娃,于是他便致力于破坏她高贵的表相,而至步便是帮她取蚌土土的绰号,以贯彻他的决心,于是乎与涵霓同音的“含泥”正式诞生,为了让大家更能了解绰号的意义,以免搞不清状况误以为他们俩好到亲密的互唤对方的名,他多加了个“巴”字。

    果然“含泥巴”三个字在同侪间造成极大的震撼,凡是讨厌欧涵霓的人皆唤她含泥巴,唯有爱慕她的人才会不苟同的叫她真名。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或许在初次见到欧涵霓一刹那,他便已被她勾去了魂魄,否则怎会看不惯围绕在她身边一群苍蝇,进而率领好友上前抢走她?

    又怎会在分开多年后,将饲养的狗取名为小泥巴,且还立下誓言非她不娶呢?

    这一切的一切皆说明了他是喜欢她的。

    “汪!汪”小泥巴叫了两声,兴奋的等待主子为它带来女主人。

    “不会让你等太久”屠仲麒低喃着搔搔小泥巴的颈侧,语气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四名各具特色与魅力的年轻男子齐聚一堂,他们分属于不同的学校,却在各自的校园中独领風騒。似无共通点的他们照理说是不可能相识的,现今会聚一块儿谈笑风生、把酒言欢,皆因他们曾是相交多年的幼稚园同学。

    在好友面前,屠仲麒恢复真面目,身着酷爱的黑衣裤,看似散漫、颓废的半倚在吧台边,手中拿着半杯红酒无聊的晃动着,一双清明、黑亮的眼透露出危险的讯息。

    “近来你的身价大涨,不只万圣豫算计你,连同万圣贤父子都蠢蠢欲动,想抢先一步除掉你这第一顺位的财产继承人。”谈杰忻淡然地说着他的新发现。

    万松柏宠爱屠仲麒是众所皆知之事,可想而知万松柏仙逝后会将庞大的财产留予谁,于是所有贪婪的万家人各显神通,非让第一顺位的继承人换人不可。

    而万圣贤心底打的如意算盘即是派杀手除掉屠仲麒,如此一来,不怕能言善道、百般讨好万松柏的万玉章坐不上继承人的宝座。

    “人性本贪。”屠仲麒冷笑地撂下评语,丝毫宋将万圣豫与万圣贤父子放在眼底。

    “说得好!就不知大哥你有何贪念?”封胤硕漾着无害的笑容问,实则不然,他是故意套屠仲麒的话。

    一旁的费伯梵亦感兴趣,双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盯着屠仲麒。

    “你们说呢?”屠仲麒反问。封胤硕天性爱惹是生非,会称人大哥便是开始算计对方的时候。

    “你不说我们怎会晓得?对不对喔?”封胤硕笑得贼兮兮的,推推身畔的费伯梵。

    谈杰忻对于封胤硕提出的话题不感兴趣地打个大呵欠,封胤硕简直是无聊到极点,尽爱问些大伙心知肚明的事。

    “对啊!”费伯梵唯恐天下不乱地搭腔。

    “杰忻,上回我托你的事办得如何?”屠仲麒干脆转移话题,自动将封胤硕的问话消音。

    “已经步入轨道,就侍对方展开行动。”

    “很好,谢谢你。”所有要事交与谈杰忻去执行便可安心,因为谈杰忻是出了名行事小心谨慎的人。

    “喂喂,将我们当成隐形人未免太过分了吧?”封胤硕不满地喳呼。“就是说嘛!好歹我们也算是有用的青年,你净把事情交予杰圻去办,未免太瞧不起我们的能力了。”被人忽略的感觉可不好受,虽然他费伯梵不屑做杀人放火、陷害他人之事,但至少双腿结实有力,必要时可充当苦力啊!

    “万家的内哄不宜扯上大多人,况且我想独自面对老狐狸,看他有何本事,又能奈我何。”屠仲麒双眸泛着精光,他下的棋局已就绪,就待万圣豫首先沉不住气地步人他设的陷阱里。

    可以肯定的,在他真正坐上万家主事者的位置前定会有不少的狂风暴而,他不愿好友们牵扯过保。其一是避免引来不必要的杀机,其二则是不让他们的身分曝光,以免在报章杂志争相报导下,为生活带来困扰。

    “唉!可惜我不姓万,否则就可以好好体会你争我夺的滋味了。”封胤硕好不惜地叹道。

    “你可以到衣索匹亚去啊!那里的人过着贫苦的生活,有一顿没一顿的,等你到了那儿即可尝到众人为了一丁点食物你争我夺的滋味了。”费伯梵非常好心的建议。

    “去你的!狈嘴吐不出象牙。”可恶的费伯梵故意我他碴。

    “不是,我是很诚心的建议你,反正现在未服兵役的青年已经可以出国,你不妨到衣索匹亚去发挥爱心、做做善事,以免将来死了下地狱。”费伯梵为封胤硕设想周到,以封胤硕说话从不留口德的作风,是得为死后大事好好做打算。

    “你现在是诅咒我英年早逝吗?”封胤硕气得牙痒痒的,他没口德,难道费伯梵就有吗?

    “每个人最终都会走上同一条路,正所谓‘尘归尘,土归土’,你不用太害怕。”费伯梵善良的安慰他。

    “去你妈的!住嘴!我不想再听你说话,再听下去保证会马上吐血倒地身亡。”封胤硕头疼的拍着额头,别过脸去,不愿再见到费伯梵那小子的脸,他怕自己会气不过对费伯梵饱以拳脚。

    屠仲麒早习惯他们俩爱抬杠的个性,也没理会他们,径自与谈杰忻谈论怖属事宜,交换彼此的意见。

    “大哥,我与美艳的小嫂子好久不见,不晓得她是否风情依然,好想再见见她啊!”既然屠仲麒不愿言明他仍贪恋着欧涵霓,封胤硕决意由他先提起话题女王,教屠仲麒回避不得。

    话题一扯上欧涵霓,立即招来屠仲麒的注意,他停止与谈杰忻交谈,似笑非笑地瞅着封胤硕看。

    屠仲麒的眼神隐藏着不悦,扬起的嘴角显示他对封胤硕想涵霓一事感到不满,整个人笼罩在一股淡淡的怒气之下,令封胤硕不寒而栗。

    “哈哈,其实我也不是非要现在见着她不可,等你们感情稳定下来后再见也不迟,你们说是不是?”封胤硕干笑几声,企图打马虎眼混过去。

    早知道屠仲麒还没打算让他们与欧涵霓见面,他就不提了,结果招来屠仲麒的睨视与邪笑,他好怕在回家途中惨遭屠仲麒的陷害、修理喔!

    “对啊!不过依我对她小时候的印象,现在的她铁定更多人追求了。”费伯梵有感而发。美女人人追,更何况是艳名远播的欧涵霓。天!连在他们学校“欧涵霓”三个字亦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响亮程度比起偶像明星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笨蛋,哪壶不开提哪壶。封胤硕拚命的对费伯梵使眼色、打pass,可是少根筋的费伯梵是有看没有懂。屠仲麒对欧涵霓誓在必得的决心在他们之间早已不是秘密了,况且他们还知晓屠仲麒总在有意无意间故意逼退其他有心追求欧涵霓的人,否则以他爱护欧涵霓之心,哪会放任中伤她的谣言不管?还不是因为有些人会听信不实的谣言而却步,不然他早将那些污蔑欧涵霓的人打得满地找牙了。

    “你也想凑一脚吗?”屠仲麒非常“温文尔雅”地问,其表情莫测高深,不过嗜血的眼瞳倒是泄漏出一点秘密。

    为了不让费伯梵英年早逝,封胤硕可谓用心良苦,他不停的以唇形警告费伯梵莫一失言成千古恨。

    “没有啊!俗话说得好,朋友妻不可戏,就算我向天借了胆子也不敢啊!”幸好费伯梵的脑袋瓜还算灵光,赶紧否认保住小命。

    “很好。”屠仲麒满意颔首,他哪会不知道好友们的心态,他们早认定欧涵霓是他的,所以对欧涵霓不会有非分之想,常会在不经意问提起她纯粹是想看他的反应,为了顺应观众要求,他当然得表现出一副吃醋丈夫的模样,好让他们值回票价不是吗?

    熟知内情的谈杰忻摇头轻笑,他们四人的感情好到不可思议,不过是幼稚园时期的好友,更何况后来屠仲麒搬家转学,友情应该会随着毕业转淡变无才是;但作梦都没想到他们的友情能透过书信、电话往返十多年,且交情愈来愈好,真的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或许是他们四个人皆异于常人的缘故吧!谈杰忻为他们的真挚友谊写下注解。

    寒风吹袭柔嫩的肌肤,掀起一阵阵的鸡皮疙瘩,不意外的,欧涵霓的专用司机言殊凡于寒流过境的这天又逃得不见人影,欧涵霓戴着帽子、手套,围着围巾,穿着黑大衣步行到校。

    已经好久没见到好友言殊凡了,她不得不开始自我反省,深入记忆的底层细想她是否得罪过言殊凡?否则言殊凡为何会避她如蛇蝎,巴不得永生永世都不见她?

    经她再三回想,将她与言殊凡相处的情景搬上脑海的荧幕,一幕幕看下来,没有啊!她确信自己是以真心对待言殊凡的,绝对、绝对没做过半件对不起言殊凡的事。事实上她算是位不可多得的好友,处处为言殊凡着想,想那言殊凡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的朋友了,况且她们的友谊可追溯至婴孩时期呢!

    难道是旁人在言殊凡身边嚼舌根,说她与她友好是居心叵测?!不,不可能,她向来保密得根,绝对没让言殊凡晓得她在打她当她大嫂的主意,且以言殊凡大剌剌的个性,哪会看得出她的私心?

    还是言殊凡在气她在高一叛逆时期,故意在言殊凡上三民路飘车时,跳上后座吆喝、挑衅,引警察将他们一行人带回警局?

    不对啊!事情都过了那么久,就算言殊凡要气,早该气完了,何必近来重炒冷饭,故意冷落她,不再充当她的司机?

    哎呀!想来想去,欧涵霓依然想不出头绪来,总而言之她被言殊凡抛弃了!言殊凡不再礼遇她,让她成为机车后座的上宾。

    呜头一回尝到被抛弃的滋味,果真一点都不好受。不管,她一定要找到言殊凡好生问个清楚才行。

    她发誓若今天言殊凡没到外文系来我她,她会杀上数学系,管他会不会引起騒动、引人议论纷纷,反正加诸在她身上不堪的言论已经够多了,她不在乎多加几项。

    踩着坚定的步伐,欧涵霓与其他莘莘学子迈入校园。很奇怪的,她身上没有传染病,为人亦不嗜血,尽管人潮汹涌,大伙皆赶着上第一堂课,但在她周围五步之内就是罕无人烟,好似每人皆拿她当瘟神看,不愿接近她。

    对这现象欧涵霓已习惯成自然,她面无表情地走向外文系的教室,殊不知她愈是没有情绪表现,愈惹人误会,众人皆认定她是自视甚高,不屑与人交往呢!

    寒风骤起,遍地黄沙,吹得每个人睁不开眼睛。

    欧涵霓轻拧眉头,以衣袖阻挡迎面而来的黄沙,眼角瞄到一名男学生穿着单薄的格子衬衫,外头加件羊毛背心,呆呆的捧着六法全书步至她身畔。

    不讳言的,她是以他手上厚重的六法全书认出他是谁的,说实话,他的长相并非特别突出,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过长的刘海、平凡的穿着,就算偶然在街头相遇,她亦可能认不出他是屠仲麒,倒是他手上的六法全书成了他的标志,让人一眼就认出他来。

    欧涵霓好奇于他怎会走在她身畔,难道他不晓得其他人都与她保持距离吗?虽然好不容易有人愿意主动靠近她,但来人是屠仲麒便使她浑身不自在,脑海中闪过零星、来不及捕捉的片段,纵然看不清,可是第六感告知她要与姓屠的保持距离。

    是啊!她怎会忘了她最最不喜欢“屠”这个字?!

    欧涵霓不动声色地缓下脚步,企图让书呆子快步通过,不再与她并行。事情真的很邪门,屠仲屠的四只眼明明胶着在六法全书上,根本无法分心注意到她,但他就是跟着缓下脚步,好似拼命要背下书内的律法。

    没办法利用这种方式驱离屠仲麒,欧涵霓干脆加快脚步,趁他专心背诵时超越他。可惜天不从人愿,屠仲麒仍阴魂不散地死跟着她。一路上她快、他就快,她慢、他亦慢,累得欧涵霓满肚子火,压根分不清书呆子究竟是有意抑或无意紧跟着她。

    天!他比那群誓言要紧盯她、追上她的人来得可怕,不!简直可与变态媲美。

    她没自以为是地认定屠仲麒紧跟着她是和旁人一样喜欢上她,她甚至怀疑屠仲麒只爱六法全书,其余的莺莺燕燕根本不入他大爷的眼。

    其他跟着赶第一堂课的人发现此项异常情况,纷纷将眼光锁在他们身上。

    炳,天下一大奇闻!校内有名的书呆子竟与花花少女同行上课,他们两个不会正在交往吧?

    但仔细看欧涵霓脸上的表情即可明白屠仲麒是不请自来,误闯欧涵霓的私人范围。唉!莫怪乎美人儿满脸不悦,他们该提醒书呆子吗?

    当然不!他们想看看欧涵霓会如何处理,她会骄傲的斥离屠仲麒吗?

    欧涵霓的作法令大伙失望到了极点,她并非不讲理的人,每个人都有权利步行在校园的每一处,她无权管辖,尽管屠仲麒的走法怪了些。

    好不容易来到较宽广的路径,不远处便是外文系的教室了,欧涵霓这才松了口气痹篇屠仲麒,快速闪进教室。

    不知为何,前后两次遇到屠仲麒,她的心都会不试曝制地提得半天高,好似惧怕屠仲麒会做出什么出人意表的事情来;而在面对其他男同学时倒不会这样。想来挺好笑的,屠仲麒算是对她最没危险性的人,她干嘛防他如防土匪似的?

    土匪?!脑海中跳出这两个字眼,不禁令她眉头皱得更紧,犹似犹似她觉得“土匪”这两个字合该套在屠仲麒头上。

    不!不可能!屠仲麒的人怎会跟土匪相配?

    别想了,再想下去铁定头疼。她用力甩甩头,不愿去想在她一生之中都不会与她有所牵连之人。

    欧涵霓人方闪入外文系,马上有几名与屠仲麒同班的男同学噙着讪笑包围住屠仲麒。

    “喂!照你刚才的表现看来,不会是想追咱们美艳无双的校花吧?”曹又仁大掌覆在他的书上头,藉以引起他的注意。

    屠仲麒不解其意,纳闷地抬首望着平日与他交情浅薄的同学。

    “哈!举凡接近欧涵霓的人试问有哪个不怀有企图心?想来我们法律系的高材生亦不例外。”李宗呈话中带刺、明褒暗贬,讥笑他癞虾蟆妄想吃逃陟肉。

    “咆!说不定咱们的校花就喜欢书呆子啊!”吴昆佑加入嘲讽的阵容。屠仲麒以死读书取得高成绩是众所皆知之事,若每日沉浸在书堆中还拿不到好成续是会笑掉众人大牙的,不过他怀疑以屠仲麒软弱的个性,纵然以在学身份考取律师执照,但会有人敢聘请他打官司吗?应该是没有,毕竟有谁会想要请个可能会每场必败的律师?

    “你们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什么校花的我我不懂”屠仲麒声如蚊蚋,有点不知所措。

    他惯以书呆子的面貌面对所有人,六法全书当然是他最好的偏装工具,只要他每日捧着六法全书,任谁都会以为他在死读书,没人会发现他的心思其实完全不在六法全书上头,而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任何小动静与耳语皆瞄不过他。

    会与欧涵霓并行也是故意的,灵敏的神经可以感受到她极不愿与他靠近,至于原因为何就不得而知了,但他终究会查明的。反正她愈是逃,他愈会黏得死紧,谁教她早被他认定为妻子的最佳人选,不看紧点若中途跑出个程咬金还得了?

    “别装不懂啦!我们全看得一清二楚。”李宗呈故意用力推他的肩头。

    屠仲麒佯装虚弱的晃动一下,此一动自是引来无数的嘲笑声。

    “你未免太虚了吧?这样怎成?!将来要应付校花的需求可就辛苦了,你不想被嫌弃吧?”曹又仁干脆明喻屠仲麒身体过虚,往后会过着心余力绌的地狱生涯。

    他的讥嘲惹得众人捧腹大笑,个个皆颔首赞同。

    “我我没有”屠仲麒特意使双颊涨红,困窘的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啥引你没有啥?”吴昆佑拉长耳朵大声问。

    “呵!他该不会想说他是太监吧?”李宗呈有意弄拧他的话。

    “太监?!”曹又仁与吴昆佑两人异口同声地重复,而且故意加大音量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我不是”谁能力不济、谁又是太监,未经比较可不晓得。屠仲麒对于他们恶意的态度压根没放在心底,毕竟与禽兽计较是有失身分的行为,他不屑为之。

    “哈!我想你还是安守本分,莫误了校花的一生。”曹又仁暗示他切勿与欧涵霓太过接近,想那欧涵霓是何等美丽,经他的加入岂不破坏了完美的画面,连空气都会相对的变混浊了?

    “是啊!痹乖的当你的律师吧!”李宗呈再次用力推他的肩头。哼!做人就要有自知之明嘛!

    “我我”

    “别再你啊我的,瞧你口拙的模样,我想你的律师执照也是放着发霉,没用的。”吴昆佑厌恶的撇撇嘴,像屠仲麒这种傻子早该被二一了,不知教授们为何还留下他,是想让愚笨的屠仲麒亲托出他们的聪明机灵吗?

    “唉!别理他,跟他说话简直是浪费我们宝贵的时间。”曹又仁搭着吴昆佑与李宗呈的肩大摇大摆地离开,反正他们已经好好削过屠仲麒一顿,相信往后屠仲麒见着欧涵霓会自动退离十大步。

    “没错,没错。”李宗呈与吴昆佑探表同意。

    三人扬长而去,留下屠仲麒继续接受旁人的指指点点,他神色黯然,垂首捧着六法全书加快脚步离开。依他的背影看来,可想而知他所受到的挫折与伤害有多大,同情心泛滥的女学生摇着头同情他,紧接着批评曹又仁三人讲话不留余地,过于苛刻。

    在没人发现之时,屠仲麒嘴角微扬起一道冷笑,旁人愈是轻贱他,他愈要做出惊逃诏地的事情来,好教大伙儿开开眼界。

    想想,大伙儿可承受得了他接二连三奉上的惊喜?嗯!大概会将一群大惊小敝的人吓出心脏病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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