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T小说网 > 上海情话 > 第六章

第六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TXT小说网 www.txt8.org,最快更新上海情话最新章节!

    若洁在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找回了她的力气。当然,还有她的怒气。悲哀被甩到一旁,她不需要自怜自弃。

    “你这是什么决定!”她扬声一吼,推开了他。

    没料到她反应的里奥猛地被推开。

    “我告诉你!没有人可以买我!”她生气地走下床,捡起自己的衣物,一边说:“天杀的大混蛋。”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他还敢满脸无辜的问!若洁不理会他,自己打开他们的连接门,回到她原来的卧室。里奥也随即跟进来。

    “出去!”

    “你总该让我知道,你究竟在气什么?”

    若洁不想光裸著身子和他讨论这问题,她随便套上睡衣说:“通常一个人救了另一个人,她会希望得到感激而不是侮辱。谢谢你慷慨的提议,我这辈子还没有听过有人给我这么样的抬举,让我当情妇。”

    “你觉得我在侮辱你?”

    “卫先生,我只要你搞清楚一件事。我不会为了钱和人上床,我为了我自己高兴。没有人可以拿钱告诉我,说他买下我、拥有我。你把你的屁话拿去喂狗,我们已经结束了,没有下一次。万一你不幸又喝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藥,我会为你祷告的。”

    “杰,你”“不要叫我的名字。”若洁生气地喊说:“我现在开始,不为你工作!”

    “等等,你太情绪化了,冷静下来。”

    “情绪化是吗?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情绪化!”若洁尖叫了一分钟,屋顶都快塌掉了。“滚出去。”这是她最后对他说的话。

    里奥举起手说:“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和你的钱谈去!”她已经甩上门了,这句话是对著门说的。

    若洁吼完,发完脾气后,她坐到床边,开始哭。

    掏心掏肺的哭,她将所有的怒气一次哭个够。她只做这么一次惊逃诏地的忏悔,以后再也不会了,她再也不会傻到这种程度了。情妇!他怎么敢说出口!

    他说的话,使昨夜的回忆变得不堪。

    她不曾想向他要过什么,连感谢她都不曾想过,而他却给她一句简单的话,说什么他们之间只有这条路走,要她当情妇!

    她方若洁这辈子遭遇的最大耻辱不过如此。

    被若洁赶出房间的里奥,也同时在另一端想着。

    他没有想到对她来说,她竟觉得这是一件奇耻大辱。他经过昨夜的事,有八成把握她是喜欢他的,所以假设她能接受这种要求。这样的关系,既没有束缚,也没有压力,他不知道她这么激动是为了什么?

    这里面一定有原因是他所不了解的。

    里奥静坐了一会儿,隔壁的哭声早已经安静下来。他会给杰一点时间,再一次机会,和她再谈一次。他不应该这么快放弃,他要留下她。

    “卫先生。”几分钟后,他的门口却传来经理的敲门声。“您隔壁的房间,今天要先结帐吗?还是要等这间一起”

    “什么?”

    “是你的随身翻译刚刚到楼下通知我们,那间房要退租了。”

    里奥马上转身打开相连的房门。“她人呢?”

    “你指那位小扮吗?他刚刚还在楼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离开了?”

    她不能这样对他!里奥咬牙忍住他的火气,她不能这样一走了之。“拦下他,不,我自己去追。另外,这间房不需退租,替我保留。”她会回来的,哪怕要他翻遍整个上海,他也要找回她来。

    “是的,先生。”

    若洁看着脚下的滚滚黄浦江水,她难道真要惨死在这异地?现在身无分文、无依无靠的她(这回连个怪罪的对象都没有),世界上有她这么可怜的人吗?

    肚子又叽咕的叫了两声。从早上出来,到现在太阳都西沉了,她什么东西都没吃。

    跳下去吧!跳下去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她反正本来就是个该“死”的人。

    若洁迟疑的朝著岸边走了一步。

    “等一下。”郭芳子喊停了车夫。她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站在码头边。“是那位小扮。”想到昨天竟让卫里奥给逃了,这条帐,她还记在心上。昨夜,老爷生气极了,像是巴不得把她们一个个骨头都给拆了。说实话,郭芳子并不知道,老爷为什么这么重视这件事情,她倒高兴没多一个竞争对手进门呢!

    可是老爷说得很清楚,不找回华玫瑰,整个徐家都要被杀头。

    她宁可留著这条命实在些。

    而现在哼!好巧不巧又让她在这儿碰上了那小扮,不晓得他那俊主子是不是在这附近?听说他们那群外国佬都野得很,她还有点心痒呢!

    “绕到码头那边去!”她吩咐车夫说。给那小扮点银子,应该不难问出点什么!

    冰芳子下车,走到那位小扮身后一拍肩。“喂!”

    小扮脚下一乱,差点给摔下去。她赶紧捞住“他”的衣衫。“小心。”

    “你!”小扮生气的转身面对她,指著她,却张大了口。“你你?”

    “对,是我。昨天才见的面,今天不会忘了吧?我是徐福三姨太。”

    小扮猛摇头,退开来说:“我和卫先生已经没有关系了。”

    “是吗?那真可惜。我以为你会有兴趣赚一笔呢!”她故意遗憾地说。

    “我没有兴趣赚你的钱,你走吧!”

    冰芳子噘起嘴来。“别这样,我只想知道卫先生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他”所给的答案。

    “那好吧!”她深叹了一口气。“那我走就是了。”

    本来她是会转身离开,小扮对她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偏在这时候,一阵强风吹过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风把小扮的衣衫吹贴了身,曝露出她绝不可能误认的双峰曲线。“你是女人!”

    小扮拔腿就跑。

    她则一边喊一边追。“等等我,喂!你等等!”

    小扮当然不可能停下脚来。可是她还有一招,郭芳子由她的手提袋中拿出一张银票,一边扬著一边喊:“来人啊!帮我追前面那个小扮,谁要能把他拦下来的,就能得到这张十大现洋的银票。”

    俗话说的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旁的挑夫、船员个个身强体健,哪个听到这句话会不有所行动。一时间,整个码头热闹滚滚起来。

    冰芳子嘴角带笑的看着众人围追那瘦小蚌子,圈子越围越小“他”已无处可逃。

    最后由一个身高六尺,硕壮如牛的一名勇士,一领子提起那小扮,带著他走到郭芳子的面前。“夫人,你所要捉的是这个小浑球吗?”

    “谢谢你,先生。”郭若干说:“能不能请你再帮我个忙。他啊,是我家的逃佣。在这儿让我碰上了。我怕我一个女人家,不小心万一又让他逃了,那我损失就更大了,能不能请你带他到我的车上,我好把他绑起来。”

    “她说谎。”小扮挣扎的说:“我根本不是”

    “听你吩咐,夫人。”壮汉没有理会“他”

    “好极了,我的马车就在这儿。”她指指马车说。

    不到十分钟,小扮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摆在马车上面。“我们回徐府去。”郭芳子满意地命令车夫说。“好了,小扮。我们来看看,我有没有看花眼了!”

    小扮用力的挣扎著,而“他”被缚的双手,让“他”没有选择馀地,只能任由郭芳子解开“他”前襟,双手一掀。“果真是女的。”

    小扮撇开脸。

    “说,你是卫里奥什么人?”

    “你什么也听不到。”

    “是吗?”郭芳子假笑一声。“一个女孩子家,装得像个男孩子跟在他身边,你们之间的关系只怕不是寻常的吧?怪不得你昨天护他像母鸡在护小鸡似的。我一定要得到我的答案,你最好放聪明点,自己乖乖说,否则会有什么苦头吃,我可不知道。”

    “你去做梦吧!”

    “不识抬举的丫头,好,我们走着瞧。”

    玫瑰低著头,用眼角的馀光,看着坐在门口的殷格抽著烟。

    他脸色低沉阴霾,一整天都阴阳怪气的。有一刻,玫瑰以为他发现自己的秘密,他就要揭开整件事实了,可是他还是一语不发的坐在那里,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他似的。

    她该怎么找出他心中的结呢?她很想逃避,万一他真的

    “我们出去走走。”殷格突然由椅子上站起来。

    “走走?”玫瑰抬起眼睛,一脸惊惧的说。

    “是啊!我们一整天都闷在房里,不如出去走走。”

    “可是外面有徐福的人。”

    殷格点头。“没有关系,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我们只要保持警觉心,应该不会被发现。”

    “我还是宁可不冒这个险。”

    “你是说,你不想和我一起冒险?”

    “当然不是。我是说,我们两人都不应该冒这个险。”

    殷格走向她。“你确定你今天不想出去?”

    她迟疑的看着地的脸,点点头。

    “如果我说我要出去冒点险呢?你会和我一起去吗?”

    “这这算什么问题?”

    “回答我,你会不会和我出去?”

    玫瑰退了一步。她知道,肯定的知道,他有某一点不对劲。他对她向来只有温柔、只有体贴、只有翩翩的绅士风度,那位她认识的鲍殷格到哪里去了?

    “我会和你出去。”她扬起眉告诉他。她才不会在这个咄咄逼人的殷格前低头呢!

    殷格对她的回答,只是伸手越过她,由她身后拿起她的长外套。“那么,我们走吧!”

    嘴巴虽说好,玫瑰还是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企图,不由得犹豫两秒。

    “你可以改变主意。”他说。

    而这句话,使她马上接下外套。“我不需要。”

    “好。”

    他们走到外面时,殷格并没有告诉她,他们究竟要去哪里,他只专心的带领他的方向。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没有看她是否跟上来;没有看她有没有摔倒;没有关心她冷不冷。

    一路沉默的他们,走进了外滩公园。

    鲍园内的灯尚未点亮,阴森森气氛也怪吓人的。以前她和殷格来过一次,那回,她根本不知道可怕,只有甜蜜蜜的爱情。他在这儿第一回吻了她。

    想起那时玫瑰偷偷望着身边的他,或许他只是想重温旧梦。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儿吧?”殷格抬头看着围绕在顶上的绿叶天篷。

    “为什么?”

    殷格温柔的棕眼,在那一刻,显得更哀伤。

    “怎么回事,殷格?”为什么用那目光这样看着自己?

    殷格抬起手,又颓然的落下,他重重的叹一口气。“这是早上我在信箱发现的纸条。”他双指夹著一张纸说:“显然,今天你有个约会。我想,我要见见这位夺取你的人,究竟是谁?”

    “”她没接过纸条。“你看过纸条。”

    “没错。”他让纸条落了地。“你不需要再瞒我了。”

    “我没有隐瞒过你什么。”她澄清的眼看着他说:“只是有些事,我认为你不知道,对你、对我都好。”

    “好让你脚踏两条船?”

    “这不是你所想的约会。”玫瑰说:“虽然我不能责备你误会了我。”

    “误会?我不想听什么憋脚的籍口。”

    “我是革命分子的工作人员。”她说:“你收到的不是什么暧昧的约会,是组织要求我的面会。”

    殷格带著不信瞪著她。

    “我在女子书院念书时,已经加入革命党。”玫瑰继续说下去“在我们认识前,我负责替人传达一些消息。我在组织里,是个很合适的传讯人,因为几乎没有人会猜疑到我身上。而就在我们相遇前,我开始被巡捕房的人怀疑了,徐福又刚好来提婚,接下来我们所有的事好像都搅在一起,我只是没有机会告诉你。”

    “你是说,你一直都是个革命党?而我一点也不知道?”

    “对一个外人来说,不要介入我们民族的革命,才是聪明的举动。”

    “可是我是要娶你的人。”殷格脸上换上顿悟。“还是你在利用我?你想利用我逃往国外?我是你的一本通行证?因为你现在在中国待不下去了。”

    玫瑰的表情苍白,好像被他揍了一拳,而殷格把这表情当做是默认。

    “我对你而言只是通行证吗?”殷格摇摇头,狂笑了两声。“我鲍殷格只是张通行证!”他的笑比哭声还剌耳,玫瑰遮起双耳。“你听好,华玫瑰。我们结束了,今天,你就可以回你自己的家里去,我没有兴趣当你的通行证!”

    “不是的”玫瑰什么都来不及说,鲍殷格已经伤心地离开了。

    结束了。

    “玫瑰?”

    拭瘁迈出一个人影。

    “我知道,我知道他本来就不属于我的。可是我冒这个险,我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发现,我可以到船上再告诉他。”

    “玫瑰。”他的声音透著忧伤。

    “现在我却没有办法让他再回头了。我笨得给了他我的心,他连看也不看,一点也不在乎我!”

    “玫瑰,不要这样!”他不喜欢看她这样折腾自己。

    “是的。我不该这样,我不想这样!你以为我喜欢我的心被人整个扯出来撕裂吗?你以为我能喜欢这种感觉吗?我爱他啊!你以为、以为我只是随便的让他带我走吗?我爱他啊!”最后三个字,是她自灵魂深处的哀嚎。

    而这些,殷格都不再能听见了。

    “哭吧!如果对你有帮助的话。”他抱过她,让她能趴在他肩上。

    玫瑰埋首在他的怀中。“我爱他!”她啜泣的说。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了。”他拍著她的肩说。

    “为什么他会这样误会我?”她哭泣的说:“为什么?”

    “不要再说了。”他安抚她说:“把他忘了。”

    她趴在他怀中,没有再说一个字。

    “我们回去吧!”他说:“妈妈还在家里等著你。”

    玫瑰抬起她红通通的双眼。“哥,带我再回去那公寓一次,也许我可以再和他”

    “你还想和他说些什么?”华文桦不赞成的说:“再让他伤你一次?”

    “就当作是我欠他的。带我再回去一次吧!扮。”

    文桦叹口气。“好吧!”

    华文桦带著玫瑰回到殷格为他们租的小屋内时,屋内空无一人。玫瑰不肯走,她说她要待到殷格回来为止,她不相信他再也不回来这间小屋。

    文桦只好陪著她等。等到她的泪乾、心枯,希望完全的破灭。她知道鲍殷格再也不会回来了,一切在公园里就已经结束了。

    “我们回去吧!扮。”她已经没有泪可擦,也没有泪可流了。“妈还在家里等我们。”

    当华陈娟娟看到自己的一对儿女走进家门时,身为母亲的直觉已经嗅出了问题。

    “是他发现了吗?”她不意外的问。

    文桦替妹妹点头回答。

    “那就这样吧!”她说:“现在一切都能按照计画进行了。玫瑰,你照样嫁给徐福,待他解除对我们华家的提防后,你再帮文桦取得通行证,我会在一旁帮你的。”

    玫瑰没有出声反对。事情在绕了一大圈后,她还是站在原点,什么都没有改变,她还是那个代兄出征的华玫瑰,要瓦解保皇党的封锁口。

    “妈,也许让玫瑰休息一两天再说。”文桦关心玫瑰的状况,她刚承受巨大的打击,现在又是这“她是我华陈娟娟的女儿,没有理由这么脆弱!玫瑰,听见了吗?明天,我就去向徐福说去,婚礼照常举行。”

    玫瑰垂下眼。“我累了,我先去睡了。”

    “玫瑰!”华陈娟娟不悦地喊著她的名字,可是玫瑰并没有回头。

    “妈,让她去吧!”文桦走上前来,阻止母亲说:“她对那洋人是真心的。”

    “说这有什么用?现在还不是照样伤心。我早说过她了,偏不听!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华陈娟娟生气地说:“为了这个男人,忘了我们的使命!”

    “妈,玫瑰还小,你不能要她和我们一样对民族这样付出。她还不懂。”

    “我会让她懂的。”华陈娟娟坚定地说。

    文桦只能对母亲的坚持而叹气。若是今天父亲还在,也许母亲便不会这么强硬。

    玫瑰,尽快坚强起来吧!

    窗外的巡更守夜人,敲板击鼓说:“二更天。”

    “我对你已经没多少耐性,小姑娘。快点照实说,皮肉就少点苦。”

    若洁坐在徐福的面前,依然没有动静。

    “顽固是吗?让我们瞧瞧你有多少意志力。你喜欢这玩意吗?”徐福举起手中的一管烟说:“这玩意,用在你身上说起来有点浪费,不过,它能让你飘飘欲仙,告诉我所有我希望知道的事。你想一想,我要是在这间房里点燃了大烟,你能不吸进去吗?你照样得说实话的。”

    若洁知道那就是鸦片,要命的东西。

    “怎么样?告诉我吧!”

    “我说过了,可是你不相信。”

    “你说的话,八岁娃儿都不信。”徐福摇头说:“你家主子,难道一点也不曾和他姓鲍的朋友接触到吗?只要你告诉我,我马上放你走。”

    “我说了,没有。”

    徐福捻一捻须。“你最好不要说谎话。”

    “你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你自己派来跟踪的人也知道这一点。”

    “哼!那几个奴才办的事,我哪能相信,顶多只能听一听,不能算数,何况那天马上就被你们给发现了,没什么好消息,那个妓院老鸨帮的忙还多些。”

    “我不管,你现在知这我什么也不知道,可以让我走了吗?”

    “不行。”徐福敲敲烟杆儿。

    “我对你一点用处也没有。”

    徐福故意上上下下的看了她一遍。“你是瘦巴巴没什么看头,我喜欢比较丰满的。可是那洋人既然让你化装成男人跟在身边,可见他非常在乎你这丫头。我要你当个饵把他钓来,所以,你还是得在这里待上一阵子。”

    “他只是个笨外国佬,我自己化装成男人,他根本不知道我是女的”

    “我们,”徐福不等她说完,由椅中站起身。“等著看就知道了,他要是真不上钩,你就没有什么需要辩解的。”

    “喂!”若洁生气的想冲过去,一拳挥倒那个小蚌子身上,如果她手脚没有被缚住的话。

    门在徐福身后被关上,断了若洁离开的奢想。她注定要等他们来放人了。天杀的卫里奥最好别出现,她真怕死了他又觉得有义务来挽救她出去了。

    若洁就在这样的紧张之下,勉强自已坐立难安的等了一、两个钟头,睡神成功的要带她走时,门被推开了。

    “她就在这里,相信你看到了。”

    若洁瞪著里奥及徐福,特别是里奥,她用杀人的目光瞪著地。他就这么笨到非来自投罗网不可吗?他就不会聪明的躲开这群邪恶丑陋的家伙?非要抱著他的责任感来拯救她吗?

    “我看到了。”里奥以平静的语气说。

    “你想要她回去的话,你就乖乖的找来鲍殷格,我要他来这里!还有玫瑰!”徐福说著:“现在就去。”

    “我什么时候说我想要“她”回去了?”里奥以更平静的口吻说。

    “你、你不是来这里了?如果你不想要她回去,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半夜在床上睡得很好,是你的手下猛敲我的房门,硬带我来的。我根本不想要她回去,是我赶她走的,我已经厌倦这个顽固乏味的女人了。”他面不改色地说。

    徐福听到这几句话,一张脸涨得火红,青筋猛跳。“你是说,我杀了她,你也无所谓罗?”

    “杀人?”里奥眯起一眼,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不要在我面前做就无所谓。”

    徐福更加的生气了。“我不唬人的,我真会杀了她!”

    “请便。我可以走了吗?”里奥毫不遮掩的打了个呵欠。

    “很好。”徐福吞下这口气说。“你小子够无情的。你以为这样我就没有法子了吗?虽然你三番两次都能躲得过,可是鲍殷格绝对逃不出我手掌心的,我一定会捉到他。你替我转告他,趁早给我放弃华玫瑰,玫瑰是我的人。”

    里奥本已经转身朝门口走去,他顿一下才回答“我会说,可是我怀疑他会不会听。你确定你不放弃华玫瑰吗?我还没有机会找你一谈。我愿意付钱解决你和她的婚的。我想殷格一定愿意这么做的。”

    “我不要钱,我要华玫瑰。”

    里奥叹口气。“那么,我只能说:“幸会了,徐先生。”及“再见”了。”

    “老张,送客。”徐福扯直了喉咙喊。“另外给我找老鸨来,告诉她我这儿有新货色。”他是故意让里奥听的,所以说的是英文。

    里奥没作反应的走出门口。

    徐福真是一肚子火没处发,他昨天回来听见计画失败时,已经把全家上下包括狗儿在内部骂了个狗血淋头。今天的这番失败,只在他的坏情绪上更添一笔。

    他就不相信那个卫里奥的没什么弱点。

    昨天他要是在家里“上”了谁,今天他就别想这么轻易的脱身了。讲这些有什么用!他现在可自由自在得很。

    “老爷,那位客人走了,你还要我做什么吗?”管家老张低著头在徐福跟前问。

    “让你去找个老鸨来。”徐福挥挥手。“还有教他们继续给我跟踪那家伙,连他去上厕所我都要知道是几点几分,懂了吗?”

    “是,老爷。”

    徐福走到若洁身边,他捏著她双颊说:“你刚刚自己听见了。本来,我要是不生气的话,也许我会放你一条生路,可是那洋鬼子意火了我,我只好拿你开开刀,送你到妓寨去了。你放心,说不一定,哪天我会去关照你生意的。”

    若洁扭开自己的脸。“不需要。”

    “你应该多学学奉承男人,让那洋鬼子多在乎你一点,你今天也不会落得这下场。”徐福放开手说:“算了,我想以后你会有很多机会去学的。”

    好不容易,徐福放她一个人清静后,若洁才有机会将整件事想一遍。她没有生气,相反地,她脸上放著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笑意。

    看到徐福那种奸诈小人反被自己的毒计给刺到的模样,她觉得已值回票价了。不说别的,只要想到那天若不是他的阴谋,她又怎么会和里奥发生关系?她巴不得能亲自给徐福好看。现在由里奥来做,也许满足感不是那么大,但起码还能小小的弥补她了。

    她不在乎里奥掉头就走的行径。他要是留在这里,或是让徐福达成目的,她才会气炸。

    若洁很清楚,里奥很可能只是演给徐福看的。

    “不要再回来了,卫里奥。”她对著空气说。

    她会这么平静的说,因为在这几小时的折腾,思绪反反覆覆地来去时,她已经知道自己对卫里奥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由何而来,因何而生。一切只有最简单的理由,她爱上他了。

    因为爱情,所以她愿意付出自己,为他解危。

    因为爱情,她不想他涉身赴险,就算是为了她也一样。

    因为爱情,所以她不愿意当他的情妇。

    她不会受他的豢养,只能接受对等的爱情关系。她可以是他的情人,只是他不懂这之间的差别。

    差别,已经不再是问题了。若洁仰首空中舒了一口气,现在,她将被卖到不知名的地方去,她不会有机会再见到他了。

    他可能会来救她,她心底的声音说。

    不,他最好别来!若洁抗拒的想着。他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就没有人能再救得了他。

    她希望他别来。

    “老爷,你这么辛苦找我来,就让我看她啊?”老鸨脸色一沉。“唉!你瞧这头乱发和那副讨债的模样,谁可能喜欢找这种女人?谁想自讨苦吃嘛!”

    “我给你的,你敢不收吗?”徐福厌烦地说:“去去,把她带走。随便你要她当丫鬟或是妓女,我全都不在乎,我也不收你的钱,只要你把她带走就行了。”

    “那,那好吧!”老鸨只好勉勉强强地说:“我就带她走好了。”

    老鸨走到若洁身边。“起来了,你自己不走还要我抬轿子来吗?”

    若洁不理会她。她想要自己乖乖跟她走是不可能的,要不她找人来抬她走。

    “哼!挺大脾气!”老鸨一哼。“我可不是混假的,你耍脾气是吗?”老鸨抬起手来,扬手正要打下去

    “我手脚绑著,你希望我怎么走?”若洁瞪著她,气唬唬地说。

    老鸨手顿住。“哼!别以为这样算了。”老鸨拆下她脚上的绳。“现在可以走了吧?”

    若洁慢吞吞的松松脚踝,站起身。老鸨在一旁叉著腰,凶巴巴的说:“别给我拖时间,快走。”

    她们搭上了老鸨的马车,离开了徐府。

    若洁看着窗外清晨的街道,中心却感觉一片黑暗。她要怎么逃出这个老鸨的手中呢?她一定要想出个办法,而且要快!

    车子停在一条陋巷的后面。老鸨押著她下了车,一进门就吆喝著:“小蓝、小鹤给我过来!”

    两个乡下模样的粗壮女孩走出来。“嬷嬷。”

    “把她给我带上去,先给她洗乾净,然后送到三号房去,知道吗?”

    若洁瞪大了眼睛。不会吧!这么快?不等到晚上吗?“我我肚子饿!”她捉住第一个想法说。

    老鸭不高兴地看了她两眼。“顺便给她点吃的。小心,别让她跑了,我可是收了人家的钱的。”

    “我们晓得,嬷嬷。”

    左一胳臂、右一胳臂,两个姑娘搀起若洁,让她动弹不得的往楼上走去。

    老鸨在背后叹口气,拿起手绢儿一抹汗,才迈步往楼上走去。她敲一敲三号房的门口,门打开了。“先生,你要的人到了。”

    “是吗?人呢?”里奥急忙地探头四处看着。

    老鸨以手压著他的胸说:“且慢,别急。我让她去梳洗、吃饭去了。”

    里奥松口气,走回房中。

    “你真走运,碰巧我认得徐大人,也熟他们管家的。否则,你的姑娘就要消失在这花街柳巷里面了。”老鸨走进去,对著里奥说:“她倒真是个呛脾气。”

    “我知道。她呀,唉!”里奥只有摇头的份。

    “你确定不要我们这儿的姑娘陪一陪你?我看你现在需要一个女人。”不改老鸨本色的嬷嬷说。

    “不用了,谢谢你。”

    等老鸨走后,里奥躺到床上去休息,脑筋还在转著,心里还馀悸犹存。他不知道自己要是没找到老鸨,将会有什么事发生。

    杰失踪后,他开始大街小巷的找。由于语言不通,加上她穿著男装,在上海外滩这样子打扮的小男孩不只上千成百的,要找谈何容易。

    就在他准备去找侦探社时,接到徐福的讯儿,他马上知道,杰落进徐福手中。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但是他知道徐福会很高兴利用杰来要胁他。

    人质的作用,就是拿来恐吓敌人,让他们听话。

    里奥自己冒了个险,让徐福认定他根本对杰的生死不在乎。希望这样一来,他会放了杰。当然,徐福比他想像的要生气,所以才会发生这种贩卖人口的事。

    里奥也有自己的办法。他先徐福一步,来收买了老鸨。

    全上海的老鸨,也是数不完的,他怎么会知道要收买谁呢?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杨二姨。

    他们上次来的时候,他已经怀疑这老鸨和徐福的关系。仔细打听后,他知道原来徐福的一位姨太太曾是杨二姨的手下。就连上次杨二姨跟他们透口风的事,也是徐福故意安排的。全旅馆上下的工作人员都被收买了,他们要去哪里,坐什么马车,根本都逃不出徐福的眼线。里奥直到这一刻,才知道徐福的势力不可小觑。

    然后里奥才认真的想着,不知道那个骗子约翰是否也和徐福有关。

    这些事,现在知道也还不迟,他也学会了一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道理。徐福可以收买这些人,他也可以收买一点“他”的人。

    这不就是徐福在玩的把戏吗?

    叩、叩

    里奥由沉思中跳起来,他拉开门。

    “你!”身后被两个姑娘押著的杰,看起来像是要昏倒了。

    他对那两个姑娘笑笑,一把拉进杰,甩上她身后的门。“进来。”他说。

    她显然吃惊的忘了要对他生气。“你怎么可能你是怎么这里究竟是老天,我是不是看错了?”

    里奥对她笑着。“你没有看错,是我,宝贝。”

    “是你。”她闭上嘴。而他则高兴的想着她看起来有多美丽、多清新、多可人,那袭宝蓝色的旗袍把她的黑色大眼,野性的短发衬托得有多么狂放却又含蓄,他不会再碰见另一个女人同她一样了。她白里透红的肤色,玫瑰色的双唇,还有最令人销魂的纤纤细腰,他已深深被她所吸引,他为她神魂颠倒,不再能克制这一切。

    “是你!而你让我以为我自己”她爆发出来。

    里奥揽过她的腰,以吻消去她所有的不满。当他们双唇接触的那一瞬间,彷佛那一夜又重新席卷过来,没有分隔、没有吵架,只有热力和无边的激情。

    他抚向她分叉的裙口,解开她旗袍上端的绣花结,在她的身上印下缠绵的细吻。他们一同倒向那张床,分不清究竟是谁缠著谁,两人交叠在一起,占领彼此最热烈的身心。

    斑潮就像强劲的浪,把他们推高至天堂的一角,一窥爱的神奇。

    里奥紧紧地拥紧她,直到他们无法再分离为止。

本站推荐:神医毒妃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小阁老神医嫡女随身空间:神医小农女好色婶子绝色毒医:腹黑蛇王溺宠妻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

上海情话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TXT小说网只为原作者葆琳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葆琳并收藏上海情话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