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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身的“六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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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凤香听见她经过外厅,从另一侧房间探出身来:“清君,说完了吗?”

    何清君笑着点头,李凤香往内堂望去,只见宋玉洁走了出来,朝两人福了一下:“清君,何夫人,我先告辞了。”

    李凤香忙送她到门口。

    待她回来,何清君才道:“我就是来瞧瞧姨娘,姨娘这里没事的话,我也要回去了。”

    李凤香忙拉住她问:“清君,姨娘上次跟你说的那事,怎么样了?”

    何清君一怔,上次她说过什么事了?

    李凤香嗔怪地看看她,道:“唉……我就猜清君未将姨娘的话放在心上,是清茹的事啊,咱们不是说好了,将清茹引荐给摄政王吗?”

    何清君愣住,随即反应过来,笑道:“呃,这事啊,我一直放在心上的,姨娘若是着急,就让清茹打扮一番,这叫跟我进宫吧。”

    李凤香惊讶问道:“这么快?不用跟摄政王先说一下吗?”

    “不快啊,择日不如撞日嘛,又不是摄政王选妃,六妹花容月貌,不怕摄政王不动心。”何清君信心满满地道:“姨娘也说过,男人食色乃本性。”

    心下却想,摄政王是什么样的人,身处皇室,竟能守了二十六年的童子身,连四公主那等人间绝色都未放在眼里,若随随便便见个美貌女子就动心,那就不是她心目中的摄政王了。既然她们母女如此自信,她若再推拒下去,李凤香该起疑了,不如就让这个所谓的六妹自己去碰壁试试。

    李凤香以绢帕掩唇轻笑,美目里皆是得意之色,对自家女儿的容貌,她还是极为自信的。“既然清君这么说,那我就去帮清茹打扮一下。”

    何清君点头:“姨娘,别忘记给她戴上德玉庄的那副玉镯,六妹戴着极为好看。”

    李凤香笑着答应,匆匆进了何清茹的房间。何清君走到院子里,对空感叹,美人啊美人,你真的是无处不在啊!

    美人计真是个好东西!

    她在院子里站着等了一会,未见那母女两个出来,干脆在井台旁边坐下,暗忖着,令狐薄无论身份地位还是外在相貌内在气质都是女子心目中良人的上上之选,怎地就不长眼地看上了她这棵歪把子树呢?她一边感叹着一边摇头,她都替他和他的那些老家臣惋惜,实在是不值啊!

    想到那些老家臣,她突然想起,药王老人送的那瓶消疤美肌膏。她从百药山庄回来后,大睡了两天两夜,后来沐浴更衣时,似乎将那瓶药膏随手丢在抽屉了,呃,这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药王老人说过让她代慎空和尚转交给摄政王……这个慎空和尚究竟是谁?

    为何她总觉得这个慎空和尚的身份有些诡异呢?回宫得找个机会问问令狐薄。

    正在她乱七八糟的瞎想着时,听到脚步声响,李凤香牵着何清茹的手从屋里出来,笑盈盈地看着何清君:“清君瞧瞧,清茹这样打扮行吗?”

    何清君惊艳抬眸,行,太行了,樱唇红艳,眉目如画,明眸善徕,白晰细嫩的脸上轻敷薄粉,腮红微酡,配一个清新简单的发髻,不经意地垂下一络头发,更带了几分随意顽皮。浅粉拽地长裙,配上同色短袄,腰间束条微深的腰带,腰带一截长长垂下,随着走动,不时飘起,很有种飘逸如仙女的感觉。

    李凤香对女儿既满意又自豪,以女儿容色,便是做个贵妃娘娘也配得起。何清茹娇羞低头轻笑,想来她对自己也是极为自信满意的。

    “姨娘将六妹打扮得跟个仙女似的,我跟她在一起,更像是妹妹的使唤丫头,这让我情何以堪?”何清君打趣着。

    李凤香笑道:“清君若是不着急的话,姨娘也给清君打扮一番,保准把清茹比了下去。”

    何清君大笑着连连摇头:“姨娘真是太抬觉我了,六妹是天生丽质,打扮一番,那是锦上添花,我么,岂不成了东施效颦了?”

    说完大笑不已,李凤香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嗔道:“清君又妄自菲薄了,唉,若老爷还在世,咱们何家的女儿岂能任人欺负啊……”

    何清君眯眼,然后一笑,配合地道:“谁说不是呢?若当初的何家还在,上门提亲的人得踏破门槛啊,如今,却得咱们自己去攀亲事……当真是一样的何家,两样的际遇啊。”

    李凤香忽然松开何清茹的手,拉起她的手轻拍着,道:“清君,姨娘替你着急啊,可是咱们现在的家世,谁愿……清君,你来之前,我听那位大将军夫人话里的意思,是来为你和白都尉说和的,你既与白都尉本就是夫妻,何不就趁此回去白家,总好过抛头露面自己讨生活,一个女子家家的,谁都脱不了嫁人生子,相夫教子,女人争不过命的。”

    何清君暗惊,听起来,李凤香倒是全然为她着想的意思,不知她这话里,是真情流露还是惺惺作态?当下笑了一声道:“我与白家之事,我心里有数,姨娘不必担心。姨娘现在只需担心,是否能让六妹嫁个她喜欢的如意好郎君。”

    李凤香转目瞧向何清茹,情不自禁的笑出来:“姨娘反而并不担心清茹,姨娘最担心的是你啊。”

    这话说的……表面听起来,对她满含关怀,可是,为何她竟觉得她话里是对她赤裸裸的歧视啊,好吧,她就当自己经历特殊,太过敏感了吧。于是她笑着拉起何清茹的手,道:“我这就带六妹进宫,姨娘也一起吧,等在宫门外好接六妹回来。”

    李凤香一想也是,何清君在宫里当差出宫不便,总不能她如花似玉的女儿自个回来,虽是盛世,也难免会遇上些好色之徒。

    出了宅子,何清君望望眼前这两位娇弱弱的母女,摸摸腰间,心下暗笑,那日去见紫烟,害她荷包大出血,带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出宫,回去时,只找回不到三百文的铜钱,心疼得她半夜未睡着,所以,她这几天果断不带荷包,省得自己再出宫时,万一被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所惑,冲动买了去。

    李凤香锁了院门,便道:“进宫很远,得走近一个时辰呢。”

    何清君点头,她自然知道,皇宫在城中心,她当时图便宜,就在靠近西郊的位置,给她们赁了一所小宅园,足够她们母女二人住了。

    “大姐,走一个时辰呢,等走到皇宫,我的脚也该断了……怎么见摄政王?不如雇辆马车吧。”

    何清茹抱起何清君的纤臂轻晃,黄莺般的声音哀求着。

    何清君面露难色:“清茹,不是大姐舍不得那几十文,委实是大姐今日未带荷包……”说着为难地瞧瞧李凤香。

    李凤香垂目,上回买玉镯和锦缎的钱,何清君尚未给过她,她也不便问,只能咬牙认了,只当是讨好她了,怎地现在连几十文雇车的钱都舍不得了,难道她当真是爱财如命?不过……若真是如此,便好说了。

    当即笑了笑道:“你们在此稍等一下,我去旁边车行雇辆马车。”

    何清茹松开何清君的手臂,小脸上那灿烂的笑容渐淡,嗔道:“大姐出门怎地竟不带荷包呢?”

    何清君淡淡笑着:“其实为了不让自己乱花钱,我经常不带荷包的,若然有事,一般只带所需银两,前些日子,为你们租房子,填置家具衣物,险些将积蓄花光,我不得不省……”

    何清茹不满地看她一眼:“大姐在嫌我和我娘拖累你了吗?”

    何清君忙笑道:“六妹误会大姐了,哪有的事?”说着轻叹一声道:“只怕是大姐要拖累你们……”

    何清茹不解,那双秋瞳盯着她,问道:“大姐为何这般说?大姐不是在宫里当侍卫吗,听说侍卫月银很高的。”

    何清君长叹一声道:“六妹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大姐月银虽然不少,可是大姐有很多债务要还啊,不然你以为大姐为何不躲在师门享清闲,非得巴巴的跑到皇宫抛头露面给人当差?”

    何清茹瞪大那双秋水美目,不可思议地道:“你、你竟然欠债?欠了多少?”

    何清君幽幽地轻叹,从腰带里取出一本挺厚的小本子:“欠了多少啊……说起来,大姐也不该瞒你,你自己看吧,反正我是不敢算……要不你帮我算一下?”

    何清茹面色微白,伸手接过那只小本子,翻开看着,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名跟欠的银两,少则几十两,多则数千两,直把她看得美面苍白,纤手颤抖,满眼惊惧:“这……这么多?”

    “这还不是全部。好多债务都记不得了。”何清君摸摸鼻子,故意未说是师父欠的债务,反正她是真的不敢算这满满一本子欠了多少银子,不过加起来总有几万两吧。

    这些债务倒不全是师父追师娘欠下的,师父出身于富贵武林世家,素来豪爽,为人又古道热肠,爱打抱不平,遇上个卖身葬父,强抢民女之类的不平事,必会仗义相助,资助起来又不懂量力而行,而他又极不善经营,接掌乐山之后,他没脸再接受家里的钱,便开始折腾乐山的田产。

    师父在江湖中是出了名的豪爽仗义……呃,她虽然在江湖上藉藉无名,但也是小有名气的缺钱!

    不多时,李凤香笑容满面领着一辆马车回来,奇怪地看着何清茹,问道:“你脸色怎地这般差?出什么事了?”说着目光落在何清君身上。

    何清君摸摸额头,看她做什么,她可没欺负她宝贝女儿,顶多是吓吓她而已。

    何清茹还是年纪小,沉不住气,苍白着小脸,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何清君:“娘,大姐竟然在外面欠了数不清的债务!”

    李凤香闻言,笑容在脸上僵住,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强笑道:“欠了便欠了,以后咱们省着点花钱,总有还上的一天。”

    “娘”何清茹不满地叫道。

    何清君笑了笑,不语。

    李凤香却道:“咱们毕竟是一家人,合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清茹,娘不是一直这般教你的么?”

    何清茹虽然心有不甘,却垂目低头,不再说话。

    何清君听到李凤香的话,不由得鼻子一酸,若真是一家人该多好,若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舍了性命,她都会保护爱护她们,而不是在此跟她们虚情假意。

    “谢谢姨娘,不过,我会自己尽力还的。”

    李凤香拉起她的手轻拍,一脸悲悯之色,轻叹一声:“可怜的孩子,若是何家还是从前的台文首富,你便不用吃这些苦了。”

    何清君配合着道:“姨娘说的是,谁叫咱们无钱无势来着。”说完展颜一笑:“姨娘不用担心,我不会拖累你们的。清茹不是要见摄政王么,快上马车吧。”

    李凤香扶着何清茹先车了车,何清君最后上车。车夫马鞭一甩,驾车朝皇宫奔去。

    车夫怕马车惊了皇宫外的守卫,在距皇宫二十余丈之外,停下马车。

    何清君率先下车,疾步走向华天门外,出示腰牌。

    李凤香扶着何清茹下车,将她送至华天门外,郑重地道:“清君,多照应着你六妹些。”

    何清君囧了,只是带她去见一下摄政王而已,怎么感觉像是她卖妹求荣一般,难道她是要将这位六妹送到窑子去还是,还是要把六妹送给人抵债?虽然,她去见摄政王的目的,是为了给摄政王当个宠妾,但没人强迫她吧,再说,谁说摄政王一见她就会色心大起,当夜宠幸的?

    她嘴上认真答应着,心里却恶劣的笑着,咱们的摄政王大老爷,会是什么表情呢?她体贴地伸手拉起何清茹那只软细滑的小手,跨进宫门,迈进皇宫。

    虽然她表面上雄赳赳气昂昂的威风,其实心里早就虚得不行,万一惹怒令狐薄,反而引得他对她不依不饶怎么办?可是她暂时也无法啊,李凤香都提出过两次了,还不如索性带她进宫来转转。

    当她带着何清茹出现在令狐薄的书房时,令狐薄惊讶抬头,锐利的眸子闪着冷意,淡淡地问她:“何护卫,你这是做什么?”

    何清君不慌不忙地道:“摄政王千岁,这是我六妹何清茹。清茹,还不赶紧叩拜摄政王?”

    何清茹那双如水美目早在一进书房之时,便粘在摄政王身上拔不下来了,粉颊羞红,更衬得她娇艳欲滴。听见何清君的话,赶忙跪下叩拜:“民女叩见摄政王,摄政王千岁!”

    令狐薄也不看她,凤眸紧紧盯着何清君,她称他“摄政王”而非千岁大老爷,她想做什么?

    何清君故作镇定地回视他,然后瞧瞧地上的何清茹,意思很明白,想让他配合一下。

    令狐薄冷冷盯着着她,好一会儿,才淡淡地对仍跪在地上何清茹道:“免礼。”

    因为跪得时间久了,何清茹的双腿有些发麻,颤巍巍地站起,起来时偷偷按了按膝盖,幽怨地看一眼何清君。

    何清君抚额无语,干嘛用这种眼光看她,又不是她不让她起来,是书桌后的摄政王啊,瞅他去!

    何清君讨好的笑着:“摄政王,你瞧我六妹美么?”

    令狐薄登时明白她的意思,那眸光冷得可以把她冻成冰了,便是下面的何清茹也不由得双肩一缩,赶忙低头。

    何清君干咳一声为自己壮胆,继续硬着头皮道:“我六妹温婉如水,琴棋书画……要不,让我清茹为摄政王弹奏一首?保证毫不逊于四公主……”

    说着也不管令狐薄脸色黑成锅底,自顾自的拉着何清茹到房间另一侧的瑶琴桌旁坐好,示意她弹琴给摄政王听。好吧,她实在是拙于向人拉媒保媒,黔驴技穷了,只好让她弹琴。

    何清茹不敢抬头瞧令狐薄,低头噙笑,试了试琴音,轻轻伸出纤纤玉指,弹出一首《凤舞九天》,琴音悠扬,技艺精湛,不禁令何清君一阵汗颜,瞧瞧,同是姓何,人家音律造诣是什么水平,自己是甚么水平,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应与紫烟不相上下吧。

    说她偷偷看一眼令狐薄,只见他冷着脸倚在椅背上,凤目合上,也不知是在听曲还是在想什么,她瞧得清楚,他双颊上不时映出嘴里的牙齿在紧咬,她不会因此倒霉吧?

    何清茹弹得很投入,行云流水般的顺畅。一曲刚弹了一半,令狐薄忽然睁开凤目,冷冷扫一眼何清君,道:“你是想让本王把她扔出去,还是把你扔出去?”

    何清茹美目娇羞瞧了瞧令狐薄,再瞧向何清君,意思很明了,你不出去,难道还让她出去不成?

    何清君摸摸鼻子,忽视心底的一丝不爽,冷哼一声,道:“我出去,我出去还不行吗?”

    何清茹情不自禁微笑。令狐薄俊面瞬即冷到冰点,睨她一眼,淡淡地道:“嗯,你现在可以去买副棺材,记得过一会儿,进来给收尸。”语毕,低头疾笔,不再理她们。

    何清茹惊恐呆住!何清君则结结实实被惊悚了!不过是作戏而已,就算不配合,也没必要这般狠吧,其实若非时机不到,她倒真想昂首走出去,瞧瞧他是否真能什么实惠不得,直接将她一掌拍死?

    “出去。”令狐薄低沉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何清君赶紧拉着从琴旁拉着何清茹往外走。

    出了书房,何清茹委屈地问道:“大姐,可是摄政王看不上清茹?”那神情令何清君情不自禁感叹一声,我见犹怜啊,与适才得意的表情天差地别。

    “清茹不用急,你也该知道,摄政王身边美女如云,他见过的美女比咱们吃的盐还多,若这么容易就纳了你,那他何致于年至二十六岁未成婚?”

    何清茹听她说得有理,不禁点了点头。

    “清茹还是先回家,等过些日子,趁摄政王心情好了,我再带你入宫。”

    何清茹却抬起那双盈盈秋水,幽幽地看她:“大姐,今夜让我住在宫里,可以吗?”

    何清君忍不住想抚额呻吟了,她想做什么?趁夜献身吗?这种小伎俩……其实却挺实用的。她想拒绝行不行?忽然笑了一声,既然她愿意自取其辱,那怪不得她这做长姐的不帮她。

    不管何清茹是不是她真正的六妹,她都希望借令狐薄的手替她教训一下何清茹,让她知难而退,若她真是她亲生六妹,更应该教训,教教她好好自爱自重,认清男人,不要见到有钱有势的男人,便不管人品性格的随便献身。

    其实她也想瞧瞧,寂寞长夜,令狐薄对送身门来的美貌女子会不会拒之门外,要知道他此时已过了要守童子身二十年的练功期,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能否抵得住美色诱惑?

    她却忘了令狐薄身在皇宫,身为王爷,本来要禁欲二十年就非易事,若是留恋美色,空有意志,是抵不住美色、守不住童子身的。何况她并不知,早在数年前,他的那些老家奴为逼他开荤成亲,曾往他被窝里送过一个未着寸缕的绝色美女,偏被他从窗上扔出。

    她承认她心里有阴暗的一面,可是偏偏她就是想知道。

    何清君点了下头,她这般楚楚动人的央求着,她能不答应吗?她让小顺子到宫门处,交代李凤香先回去,莫要再等何清茹。好在她是令狐薄的近身侍卫,领着何清茹回房,并无人盘查。

    用过晚膳后,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一直等到令狐薄快回房的时候,何清君无奈叹气,支走了小顺子,让她悄悄进了令狐薄的寝殿。望着她消失在寝殿门口的背影,她忽略心中的些许不安和酸楚,她心里更愿意相信令狐薄,觉得他不会轻易为美色所惑。

    一轻一重的脚步声由远自近,走向养义宫的方向,应是令狐薄和黄公公回来了。她紧张地屏气躲回自己房间,趴在门上,侧耳听了一会,似乎脚步声进了寝殿,便悄悄退回内堂,淡定坐定,不知一会儿何清茹回来,会怎样?失控骂她还是委屈大哭?其实她极希望何清茹就是她亲六妹,可是为何她心里却总觉得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是亲妹?

    正在她患得患失的时候,忽听养义殿处传来何清茹的惨叫声,她惊了一跳,跳起来开门冲出去,跑到养义殿门口,只见何清茹只着亵衣几近赤裸地趴在地上,唇角流着鲜血,仰头看着何清君:“大姐……”

    他直接将她扔出来了?何清君转头望向养义殿,只见令狐薄冷着脸睨她一眼,转身进去,随即吩咐黄公公:“既然此女如此耐不住寂寞,喜好房中之术,便充作官妓罢。”

    “是。”黄公公不屑地站在门口大吐一口唾沫:“不要脸!来人,送这个贱人去教坊司,好好管教。”教坊司本是管教宫中乐伎歌舞伎的地方,后来了增加了官妓,所谓官妓,其实是专门招待皇上想笼络的人的。

    两名太监立时出来,朝何清茹奔过去,一人一只胳膊架起,就欲拖走。

    何清茹早吓得花容失色,顾不得颜面跟衣不蔽体的羞耻,大叫:“大姐救我,大姐救我……我不要当官妓!”

    早已惊呆的何清君这才反应过来,忙扑过去,推开两名太监,那两名太监自然知道何清君在皇宫的身份,也不敢反抗,垂手站立一旁,看着黄公公。

    黄公公笑着道:“何护卫,你这是做什么?此女不知羞耻,三更半夜赤身跑到摄政王的床上躺着,摄政王的床是女人能上的吗?”

    何清君囧了,黄公公,难道摄政王是男人能上的吗?再说她也是个女人,不就在摄政王的床上躺过?床上既没蛇蚁也无虱子,怎地就不能上了?

    “既然不知羞耻为何物,送到教坊司当官妓,不是正可满足她么?你说是不是,何护卫?”

    何清君大窘,黄公公,以你的精明会猜不出何清茹的身份?何必故意给她难堪,他这样问,是要她说是呢还是不是?

    “大姐,我不要当官妓,我不要!”

    何清茹惊惧的尖叫着。

    何清君转头瞪她,低声道:“你再嚷嚷下去,整个皇宫的人都听到了,到时再要救你就难了!”

    何清茹双手抱胸,怯怯地躲在何清君身后,小声地道:“我不要去,我不要去,大姐,我要回家,我要找娘亲。”

    何清君抚额无语,她三岁还是四岁,动不动就找娘亲?“别吵,你这样吵着,我如何找摄政王求情?”

    何清茹立时闭嘴。何清君转回头来,对黄公公道:“黄公公,可否容我先将她送回我房间?一个黄花大闺女,这般赤裸着总是不太像话。”

    黄公公鄙视地道:“黄花大闺女?我呸!不要脸!”他骂得当真是毫不留情面,难听之极!

    何清君苦笑,她本以为她深夜献身也会看清形势再动手,哪知这位空有美貌的无脑“六妹”,竟然什么不说自己先跑到人家被窝去了。李凤香带她来找她倒底是做什么?虽然她知道李凤香让她认姐,其实是为了方便她认下李凤香这个姨娘,没有个至亲血缘的何家儿女,她凭什么认一个父亲当年的小妾?她想若她没猜错,李凤香带她来,也是对她的容貌极有信心,说不定,李凤本来也是想让何清茹顺着她与摄政王的主仆关系,爬到摄政王侧妃妾氏的位置上,人在高处,接近权力中心,总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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