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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寒风料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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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贺桂芬和黑孩子两个人进了电梯间,看到黑孩子按下的楼层是几乎靠近顶楼的42层。

    电梯门刚打开,我急匆匆的跑出电梯,却发现这楼栋的户型是一层4户,我焦急地转了一圈却不知道到底哪个房间才是杨隽的所在。

    贺桂芬看着我焦急地样子,却像故意在拖延时间一般,慢吞吞地掏钥匙,慢吞吞地在走廊里迈着小碎步。

    终于她打开了一户的防盗门,我急忙推开挡在我前面的黑孩子,想抢先一步跑进屋子里。

    黑孩子的身手很显然比我敏捷多了,我刚有动作,他就回身把我拽住。

    贺桂芬瞪了我一眼,小声说:“你他妈给我老实点,你见识过小文发狂的样子,你要是还想见血你就闹哈!”我的心如刀绞,救人心切,却又投鼠忌器,不敢多做什么动作。

    不过进到房间里,我的心到稍稍安稳了一些。

    原以为,一进到房里,就会听到杨隽凄咧的叫喊声,或者看到那个傻子刁文广正在欺辱杨隽的画面,不过进来了,才发现,房子里很安静,客厅里没有人,厨房里有个阿姨在做饭,见到我们来,她急忙从厨房里出来和贺桂芬问好。

    见到房里还有其他人,我自然心里没那么焦躁了,如果杨隽有什么危险,至少还会有人能救救她吧。

    不过,我的心还是没有完全放下,进门半天了,我们的声音也不小,却始终不见刁文广和杨隽出来。

    这房子面积不算太大,应该不到100平,和我在深圳的房子差不多大,不过被分割的房间不少,应该属于小三房结构。

    里面的房间门都关着,我焦急地朝里面张望,极力的想从门外面听一听每个房间里面的声音。

    贺桂芬拽住了我,皱着眉朝我摇摇头,朝最里面的房间努努嘴,小声说:

    “在里面。”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正要过去拉门,黑孩子抓着我的脖领子,示意我不能拉门,我只好贴耳朵到门上,屏住呼吸朝里面听。

    很安静,没有我担心的声音。贺桂芬也凑过来听了听,才小心地把房门拉开一条缝。

    床上睡着一个厚状的身影,脸背对着门,上半身赤裸着。

    但是没看到杨隽母女,我急切地想挤进去,贺桂芬瞪了我一眼,比划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客厅方向。

    我心有不甘,趁着房门还没有被贺桂芬关严,用力朝房间里窥视。

    这回我的心猛的被揪了起来。因为我已经清楚的看到,在那宽厚的背影往他身下看,却看到那粗壮的一条大腿下面赫然压着一条笔直修长的细腿,那腿的膝盖以上,满是纹身和伤疤。

    门又一次被关严。我被黑孩子揪着脖领子拽到了客厅,那个阿姨端来了一套茶具,给贺桂芬冲好茶,然后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

    贺桂芬问那阿姨:“小文今天挺好的?”那阿姨笑着点点头,一脸媚态的说:“三嫂放心,药都让他按时吃了,媳妇回来了,他今天可高兴了。”贺桂芬点点头,问:“他俩啥时候睡的呀?”

    “刚睡,有半个小时吧。”贺桂芬忽然瞥了一眼我,戏谑的问:“他俩折腾了?”那阿姨有些不好意思的捂嘴笑答:“哪能不折腾?少爷的体力好,这一折腾就是两次,这不是折腾累了就睡下了嘛。”贺桂芬挑衅地看着我,满脸的得意。

    我心如刀绞,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咬开这个婆娘的喉咙才解恨。

    “你看,人家两口子这新婚生活,如胶似漆的,你非要给人家拆散,你说你是不是可气?”贺桂芬眯着小眼睛,斜视着我。

    可能是预感到我要爆发,黑孩子始终在我身身边保持着很警觉的姿势。

    “你不用刺激我,叫杨隽起来,我说了,只要她亲口和我说她愿意留在这里,我立刻消失,绝不再回来!”我声量提高,很坚决的说。

    贺桂芬冷笑,又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朝那阿姨使了个眼色说:“去吧小秋叫起来,让这个傻逼早点死心吧。”阿姨点头,转身小心的走进房间,没一会,又小心地退了出来,这回,身后跟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杨隽似乎身上还在颤栗着,披着一件棉质的睡袍,唯唯诺诺的跟在阿姨身后走出房间。

    “小秋你过来!”贺桂芬冷冷地命令道。

    她一直低着头,听到贺桂芬的声音,身体似乎被吓得一个激灵。

    她像是个被操控的木偶一般立刻走到贺桂芬的身边,在我惊诧的目视下,居然直直地跪在贺桂芬面前,双手抱着肩,全身不停地打着颤。

    “抬头!别他妈装的像是多可怜的样!你看看谁来了。”贺桂芬呵斥道。

    杨隽这才抬起头,看到我的那一瞬,她像是个受惊的小猫,立刻惊讶的呜咽起来。

    贺桂芬有些不耐烦的说:“别他妈哭哭唧唧的,这男的说,你是被我逼着留下来的,你跟他说说吧,我咋逼你了。”杨隽惊恐地看了一眼贺桂芬,又看看我,满脸泪水,泣不成声地小声说:

    “海涛你怎么来了?你快走她们会害死你的”这个我相信,但我不能退缩,不管杨隽之前做了多么严重的错事,她能说出这几句话就足够我要为了她做些什么了。

    贺桂芬的脸色有些阴沉,她走过去拉住杨隽的胳膊,用力地摇晃着喊:“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是要留在这里,还是要跟着这个怂逼走?”我怪叫着想扑向贺桂芬,却立刻被黑孩子制约住。

    杨隽看看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犹豫着说不出。

    贺桂芬用力的轮开手臂,打了杨隽一个耳光,又抓起杨隽的头发,大叫:

    “妈的!你把早上在农机厂说的话再说一遍!说啊!”杨隽嘴角留下一条血痕,面无表情的说:“早上,那是你说给我两个选择,要么跟你走,要么弄死海涛,我只能选择跟你走,现在,我还是原话,只要你能放过海涛,我听你的,你让我嫁给小文,我嫁了,你让我把小悔给你,我给了,我现在只求你一件事,放了海涛,所有的事都是我引起的,我承担所有!”我被黑孩子放到在地上,不过我在他身下悄悄摸向我袜子里的另一把水果刀。

    贺桂芬抓着杨隽的头发,把她也放到在地上,拽着她,把他拖到我面前,恶狠狠地朝我和杨隽大叫:“妈了个逼的的!臭破鞋,玩死了我家老的,又来玩我们家小的,现在你嚣张啊!不是有老三给你撑腰吗?你倒是得瑟呀!告诉他!是我逼你留下来吗!是吗?!”我和杨隽头对着头,杨隽被抓着头发,眼睛却一直瞪着我看,她像是横下一条心,很坚决的对我说:“海涛你忘了我吧我愿意留下来。”我挣扎着想摆脱黑孩子的束缚,却发觉那人的力气大的让我完全无法与之抗衡。

    我大叫:“杨隽!你傻吗?你身上的伤都已经好了是吗?你只要是说一句不愿意,我就是和他们拼了也要带你走。”贺桂芬用鄙夷的口吻插言:“还拼了?操!就你这逼样,黑孩子用一只手都能整死你,黑孩子可是武校的冠军教练!”杨隽泪流满面,朝我喊:“李海涛!你快走吧!你别这样,他们真的会伤害你的!”我轻轻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冷静,尽管自己已经为我下面将要做出的行为已经激动到全身颤抖起来。

    我舒出一口气,我也知道,今天如果不奋力一搏,贺桂芬这个恶毒的女人绝不可能放过我俩。

    水果刀已经偷偷握在了手里,也许是黑孩子对自己的能力太过自信,也许是对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书生毫无戒备,我猛地出手,一下子把水果刀刺进踩在我脸上那只脚的脚踝上,就在我抽回刀子准备再刺他一刀时,他这才敏捷地抽腿躲开我的刀锋,回身一脚踢飞了我手里的刀,紧接着就是在我的腹部猛烈的踢过来一脚。

    这一脚直把我横着踢出两三米远,直到头撞到厨房的门框我的身体才停止滑动。

    我剧烈的抽搐蜷缩起身体,感觉浑身的骨骼都已经被震碎了。

    黑孩子拽了拽裤腿,一个刀口正不停地涌出献血,他满不在乎地抓起一条毛巾在脚踝上缠了几圈,捡起地上的刀子,踱步到我面前用膝盖抵在我的胸口,一手用力抓起我的头发把我的头按在地上,一手紧紧地抓握着刀子,目露一股凶光,却没有继续动作,而是望向贺桂芬的方向。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杨隽瘦小的身影一下子跪倒在贺桂芬身前,附身开始像小鸡啄米般快速在地上磕起头来。一边大叫:“三嫂!不是,妈!妈!我求你放过海涛!都是我的错,你放了他吧,我留下来,我好好的和小文过日子,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见他,求求你了!求求你啦!”杨隽的哀求声声嘶力竭。

    但是贺桂芬好像没有一丝的动摇,脸上带着狞笑,抬起右手,伸指成掌,对着黑孩子,在自己的脖子上挥动了几下。

    黑孩子抓着我头发的手突然开始发力,死死地把我的头按在地上,跪压在我胸口的膝猛地用力下压,我立刻感觉胸口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我甚至怀疑我的胸肋骨已经被压断了,我正要开口呼喊,却发现黑孩子握刀的手已经扬起至最高点。

    刀锋泛着一股冰冷的惨白光芒。杨隽猛烈凄厉地尖叫起来。

    黑孩子的眼神冷漠又泛着一丝凶残的杀意。

    我大叫。我知道我可能要接受这致命的一击,绝望的闭上双眼。

    我感觉到黑孩子的肢体扭曲,开始猛然发力。

    杨隽尖叫。我听到金属清脆的声响。

    肌肤撞击声。惨叫声。

    我的脸上猛地被喷溅的热乎乎的粘稠液体。

    我想我可能又失禁了,因为我感觉到我身上到处都是热乎乎的液体在流淌。

    我死了吗?为什么空气好像突然凝固了,好像我耳边突然间什么也听不到了?

    不对!惨叫声不是我发出的!

    更不是杨隽!我努力睁开双眼,愕然。

    黑孩子满脸是血,在我面前摇晃着,抓着我头发的手已经变得软弱无力。

    我急忙朝旁边挪动一下,黑孩子终于没有支撑住身体,砰然栽倒在我旁边,看到杨隽和贺桂芬都惊恐地大张嘴巴,呆立着望向我的身后。

    我才注意到,我身后正矗立这一个蛮熊一般高大的裸体男人,手里拎着一个滴着血方木板凳。

    “小文!”贺桂芬惊恐地朝那人大叫:“没事了!没事了!我是你妈!你看着,我是你妈妈!”刁文广没理睬贺桂芬,把手里的板凳朝旁边一扔,迈开满是汗毛的两条粗壮大腿跨过我的身体,直勾勾地奔着杨隽走了过去。

    他在我身上跨过的那一瞬,他胯间那浓密黑毛间低垂的阳物差点甩到我的脸上。

    我注意到杨隽看到刁文广时候惊恐无比的脸色,也顾不得浑身的酸痛,挣扎着爬起身,想抢过去拉拽杨隽逃离这里。

    刁文广的个子足足高我一个头,血红着双眼,似乎已经进入到一种癫狂状态,那样子,比之前在饭店里的状态要疯癫几倍。

    贺桂芬样子早不似之前那般嚣张和淡定。慌张的大叫:“妈了逼的!就说别让你们惊吓他吧!这下看你们咋办!”那个阿姨早就惊恐地夺门而出,却在慌乱之中忘记把房门关好。

    我冲到杨隽身边的时候,刁文广也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我伸过去想拉拽杨隽的手一下子被刁文广钳制住,我这才发现,这家伙的力气大的惊人,他只单单一只手,就回手像是没用什么力气一样把我甩出好远,跌坐在地上。

    贺桂芬伸手要去拉刁文广,却也被甩到一边的沙发上,像是撞到了腰,贺桂芬哎呦哎呦地捂着腰惨叫起来。

    眼睁睁地,刁文广把杨隽夹在腋下,像是夹着一卷行李,居然就这么赤裸裸地快步走出房门。

    “快追呀!瞅啥呢!”贺桂芬急急地一边朝我叫,一边挣扎着支着腰站起身向外面追。

    我的浑身都像是要散架了,但是也顾不上这些,我急忙爬起身,赶紧跑出房门。

    走廊里空空如也,我急忙跑到电梯那边,两部电梯都在底层,根本没动,刁文广没那么快,不可能一瞬间就从40几层下到底层去。

    就这么一眨眼的事,两个大活人就变戏法一样消失了?

    “傻逼啊?瞅啥呢?上顶楼啦!”贺桂芬拉开电梯对面的步行消防信道门朝我叫。

    果然,进了步行信道,我立刻听到了不远的上方传来杨隽哭泣声和杂乱的脚步,正在向上运动着。

    冲上顶楼,外面的空气瞬间变得严寒无比。

    冬日的哈尔滨,由于昨晚下了一场大雪,今天的气温变得更加寒冷,可是全身赤裸的刁文广就那么站在寒风中,居然连哆嗦都不打一个。

    他已经把杨隽放在屋顶的女儿墙角落里,呆滞的眼睛警惕地看着跑过来的我和贺桂芬。

    贺桂芬呼哧着粗气,一边打电话给什么人,一边把手伸向刁文广,慢慢向他靠近。

    挂了电话,贺桂芬小心翼翼地朝刁文广慢声道:“是妈妈,小文,是妈妈!”刁文广血红着两眼,像是完全听不懂贺桂芬的话,身体保持着极度戒备的姿势,好像随时都有和侵犯者拼斗一番的准备。

    杨隽身上的衣物很单薄,早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却也强稳着情绪,朝刁文广喊:“小文,没事的,没事的,你乖乖的,咱们回去玩游戏,媳妇还和你玩抓小鸡的游戏好不好!”刁文广听到杨隽的声音似乎立刻平静了一些。

    看到儿子稳定下来,贺桂芬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没在继续朝刁文广逼近,掏出手机,拨打电话,朝电话那边喊:“在顶楼!行了,好一些了,他就听小秋的话,嗯,上来吧,对了,多带几件衣服,小文没穿衣服。”在这现场,似乎只有我对刁文广的状态还摸不清头脑,看着贺桂芬和杨隽的表情已经不似之前那么紧张,我也稍稍按下焦躁的心情,朝杨隽道:“小隽,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杨隽的脸在寒风中冻的发红,瑟瑟发抖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我没事,真的没事。”我脱下我的羽绒服使劲朝她扔过去,却被顶楼强劲的寒风又吹回离我不远的地方。

    我弯腰去捡羽绒服,却发现贺桂芬有些紧张的拼命朝我挥手示意让我停下。

    原来是我的动作又开始让刁文广焦躁起来,他来回的踱着步,脸上满是愤怒地注视着我。

    “动作不要太大,声音不要太大!”贺桂芬紧张的对我说。

    我有些奇怪,那天在饭店里好像没什么人刺激他,他为什么也会突然发狂呢?

    “还有,他有些不喜欢你!”贺桂芬看我在迟疑,解释道。

    正在僵持着,我们身后的楼梯出口那里踉跄着出来一个满脸血的人。

    看到黑孩子还活着,我不知怎么松了口气,我还真的有些担心又在我眼前发生什么人命惨案,之前的经历给我的阴影太深重了。

    “三嫂”不过看起来黑孩子受伤也蛮重的,走路都有些颤巍巍的,他扶着楼梯间的门框,有气无力的叫贺桂芬:“韩阿姨报警了,我让她自己去撤销,不过我听韩阿姨说,派出所已经过来人了。”听到黑孩子的话,贺桂芬脸上有些无奈,瞥了我一眼说:“妈的,今天算你李海涛走运,你赶紧滚吧!但是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再来骚扰我家儿媳妇,我保证你妈再见到你的时候需要把你所有零件都缝好才能认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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