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25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TXT小说网 www.txt8.org,最快更新暮春之令最新章节!

    良驹?徽妍愣了愣,忙向皇帝谢恩。

    皇帝却看向郅师耆:“右日逐王来到正好,朕与卫将军正议军务,请右日逐王入帐共议。”

    郅师耆并不推拒,笑了笑,“遵命。”

    皇帝看了徽妍一眼,转身而去。郅师耆也不拖延,令侍臣传令部众安顿,跟着皇帝和杜焘入帐。

    “徽妍,”蒲那扯扯徽妍的袖子,好奇地问,“舅父要赐你什么样的良驹?大宛良驹么?”

    徽妍摇头:“我也不知。”却不禁想到王恒那匹要用粟米来喂的大宛良驹。

    她看着皇帝的背影,心底哭笑不得,良驹……我要良驹来做什么啊……

    ***********************

    连日奔波,郅师耆十分饿了。帐中,从人为他呈上膳食,他也不客气,一边大口大口地吃,一边听杜焘说战事。

    杜焘将右贤王、说完,发现除了自己另外两人都不出声。

    皇帝在看地图,郅师耆在用膳。杜焘只觉喉咙发干,喝一口水,轻咳一声,对郅师耆道,“未知殿下之见,如何。”

    郅师耆咽下一口食物,颔首,“贵军神速,甚好。”

    杜焘看了看皇帝,见他还在看着地图,只得又道,“我军往王庭之路,为大漠阻隔,行进艰难,殿下可有良策?”

    郅师耆笑了笑,用手擦擦嘴,又将手往袖子上擦了擦,抬起头,“甚愧,此事,我无良策。”

    杜焘愣了愣,正要开口,却听皇帝在上首缓缓开口,“殿下收拢旧部,耗费几日?”

    “两日。”郅师耆答道,看他一眼,“我离去时,曾禀报皇帝陛下。”

    皇帝不答,却继续问,“殿下落后我军两日形成,却与我军同日抵达此地,未知缘由。”

    郅师耆笑了笑,道,“皇帝陛下,行军并非只可走平坦大道,若得捷径,追上大军,两日已算慢。”

    “而殿下并未将此捷径告知我军。”皇帝看着他,“兵贵神速,朕早一日与杜将军会师,便可早一日平乱。想来殿下并不欲如此。”

    郅师耆亦看着皇帝,不以为然,“可我方才到大营之时,贵军将士悠然,粮草辎重仍在,并无时刻拔营备战之态,想来,皇帝陛下亦不欲速速平叛。”

    帐中忽而安静。

    杜焘看着他们二人针锋相对,知晓此事已有变数,不出声。

    皇帝并不以为忤,神色意味深长,少顷,道,“想来殿下心中明白,朕为何救你。”

    “知晓。”郅师耆语带讥讽,“让我当单于,对汉庭最有利。”

    皇帝道:“殿下以为,于汉庭有利,便对殿下有害么?”

    “非也。”郅师耆昂首道,“陛下好意,郅师耆心敬而领,然其价高昂,郅师耆不愿为傀儡,受之有愧。”

    皇帝听着,忽而笑起来。

    那声音冷冷,听得杜焘心底一阵发毛。

    他看着郅师耆,目光饶有兴味。

    “朕若未记错,殿下封右日逐王,乃单于在去世前下诏,至今不到三个月,确否?”

    郅师耆神色一闪,片刻,答道,“正是。”

    “三个月,一月前王庭生乱,殿下出奔,不知去过封地几回?郅图水以北诸部,在大乱后,未支持右贤王,而左温禺鞮王围困殿下之时,亦未曾出兵救援。殿下果真以为,带着四千余人到封地去,便可一呼百应?”

    他的言语毫不留情,郅师耆听着,面色一变,突然起身,言语里带着怒火,“郅图水以北诸部,在父亲生前便追随于我!先前未得救援,乃是因受左温禺鞮王所隔!”

    “此言,殿下也只是如今殿下仍有命在才说得。”皇帝冷冷道,“殿下受困之事,汉庭都知晓,那些部众不知?殿下不妨看看自己麾下,兵马多少,部众多少。若非先前朕赶到,殿下恐怕已丧命左温禺鞮王手中。恕朕直言,殿下无论欲继位为单于还是保命,跟从汉庭乃唯一之法。”

    “故而无论陛下要什么,我也只得予索予取!”郅师耆面色“哼”一声,“贵国出兵不过亦是为私利!我不欠陛下,陛下亦莫以为匈奴人连王庭也保不住!”

    “绝无此意。”皇帝不慌不忙,“只是朕虽比殿下势重,却从不敢轻敌,亦从不做虚浮之计。殿下若执意如此,朕如先前所言,亦绝不拦阻。但看一月之后,汉军开入王庭之时,殿下是生是死。”

    郅师耆大怒,瞪着皇帝,未几,“哼”一声,也不行礼,冲冲地走出帐去。

    *****************

    匈奴的部众们奔劳辗转近一月,如今到了汉军营地,听闻皇帝有意支持右日逐王,皆是欣喜。

    才歇下来饱餐一顿,忽然,却听右日逐王下令,即刻开拔启程,往郅图水。

    众人皆诧异,不明所以,看向郅师耆,却见他满面愠色,一边下令整装,一边走向蒲那和从音的帐中。

    徽妍正喂二人吃粥,准备稍好洗漱了便哄他们入睡,见郅师耆突然闯进来,不禁诧异。

    “随我走!”未等徽妍问话,郅师耆语气冷硬道,说罢,让从人将他们抱起,便往外走。

    “王子!”徽妍不明所以,忙问,“王子要往何处?”

    “去郅图水。”郅师耆道,却将她手臂拉住,“你也随我去!”说罢,带着她便往外走。

    徽妍面色一变。

    “为何去郅图水?”她急问。

    “去召集部众,攻王庭!”

    徽妍心一沉,忙道,“王子何以这般匆忙!王子与部众奔劳多日,才到此地,且歇息一夜,明日再走不迟!”

    “那是你们汉人的规矩!匈奴人只要有马,何时何地走不得!”郅师耆冷冷道。

    “王子!”徽妍停住脚步,“可蒲那和从音要随陛下去长安!”

    “他们是匈奴人,是我手足!”郅师耆道,“不是汉庭的质子!”说罢,用力带着徽妍,继续往前。

    蒲那和从音见二人如此,皆感到事情不好,望着后面的徽妍,大哭了起来。

    “郅师耆!”徽妍又气又急,用力挣扎,“你不可如此!我等千里迢迢而来,好不容易将他二人救出险境!你将他们带走,若有个三长两短,如何与阏氏交代?!”

    “他们跟着我便会不测?”郅师耆突然停下步子,盯着徽妍,语气咄咄逼人,“你也觉得我无能,是么?你也觉得我打不过孤胡与碌图,是么!”

    徽妍哑然,怔怔望着他。

    郅师耆面色阴沉,不再多说,继续拖着她往前。

    从人已经将马匹牵到,郅师耆不管她惊叫挣扎,一把将她扛到肩上,便要上马。

    突然,他被用力拽住,胳膊一疼,几乎打了个趔趄。未几,徽妍被人抱下。

    郅师耆定睛一看,却见是皇帝。

    他看着郅师耆,怒容满面。身后,站着一脸惊魂未定的徽妍。

    “要去便去!”他厉声道,“劫持妇孺,便是你的本事?!”

    郅师耆“哼”一声,不回答,突然目露暴戾之色,朝皇帝挥拳而来。

    皇帝敏捷一闪,堪堪躲过。

    众人皆惊,皇帝身后侍卫长怒喝一声,军士即刻把刀出鞘,将郅师耆与身后侍从团团围住。匈奴人亦大惊,皆拔出刀来,将郅师耆护在中间,与汉军对峙。

    场面一触即发,徽妍目瞪口呆,“陛下……”正待上前阻拦,却被杜焘拉住。

    他看着她,神色镇定,示意地摇摇头。

    郅师耆看看四周,忽然,冷笑一声。

    “劫持妇孺?皇帝陛下莫忘了,论亲缘,蒲那与从音乃我手足,比汉庭更近。汉人说孝悌,父母不在而兄长抚养,我将弟妹带走,有何不妥!”

    “那么王女史呢。”皇帝面无表情,“王女史亦殿下手足?”

    “陛下不若问问王女史,蒲那从音随我走,她愿不愿一道。”

    徽妍愣住,见他看着自己,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杂乱。

    未及答话,却听皇帝道,“殿下无论要带走何人,朕皆不许。”

    郅师耆盯着他,目光冷冷:“这便是贵国君子之风,仗势欺人!”

    旁边众人闻言大怒,有人斥道,“匈奴小儿!竟敢忘恩无礼!”话语出口,周围众人亦骂起来。

    皇帝却一摆手,将众人止住。

    他看着郅师耆,未几,亦是笑笑,却将外袍宽下。

    “朕闻匈奴人,凡事争论僵持,便以角抵分胜负,是么?”他将外袍交与从人,缓缓道,“朕看方才殿下举动,当是欲行此道。甚巧,朕亦有此好。”

    杜焘哂然,忙低声劝道,“陛下,何须如此!”

    皇帝却一挥手,让他住口。

    他看着郅师耆,一边松着拳骨一边道,“如何?众人皆在场,你我单独角抵,不必说谁仗势欺人。不过须得愿赌服输,无伤大雅亦不失和气。”

    郅师耆面色不定,片刻,亦冷笑,“善!苍天为证,陛下切莫食言!”说罢,也卸下兵器,宽去外袍,松了松拳脚。

    一场对峙眼看就变成了一场角抵,在场众人无论汉匈,大多有些莫名,面面相觑。将官们得了杜焘所示,忙令军士收了兵器,往四周退开,让出方圆数丈的空地。

    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匈奴王。

    众人看着场中,又紧张又兴奋,嗡嗡声一片。

    “这算是如何……陛下若赢了,王女史与那两个小童便留下么?”

    “是啊……”

    “输了呢?”

    “他们便跟匈奴人走……”

    “无礼!陛下将那些匈奴人全杀了得了!”

    徽妍听到身后的人小声议论,无暇多管,手紧紧拉着蒲那和从音,盯着那二人。郅师耆的角抵之技,她是知道的,而皇帝如何,她亦是知道。从前在宫中,徽妍看过几次二皇子与人在宫苑中角抵,皆无败绩。论气力,郅师耆未必占上风,如果再加上智谋么……

    未几,郅师耆已经摆好了架势,皇帝亦站稳,与他隔一步相对,蓄势待发。

    场边,一名军士掌鼓,只听鼓声一响,郅师耆即如出弦利箭,撞向皇帝。

    皇帝并不躲闪,吃了这一撞,却极有技巧,避开要害,反将郅师耆双臂架住。郅师耆一攻不奏效,并不慌忙,一边用力抵着他,一边使上腿。皇帝并不退让,待得郅师耆缠上,突然移位,反将郅师耆关节顶住。

    郅师耆吃一惊,不敢停留,忙松手退开。

    周围一阵欷歔。

    二人皆有些微微喘气,对视如同凶兽。

    未几,郅师耆再度先发制人,大喝一声上前。皇帝仍无破绽,虽吃了几下冲撞,却并不让郅师耆占得上风,几个回合之后,郅师耆再退开,二人皆已经汗湿衣背。

    众人未想此战竟是精彩,摩拳擦掌,每到对峙时,皆爆出为各自主上呐喊助威之声,如浪潮起伏,喧嚣鼎沸,震耳欲聋。

    连着十几回合,皇帝只守不攻,郅师耆渐渐按不住性子。他左右移动步子,伺机寻找破绽,仿佛一头饿极的狼。

    “陛下不会不支了吧?”

    徽妍听到有人担忧地问。忽然,她又回想起当年那个在宫苑中与人角抵的少年。他亦如现在这般,十几回合,有守无攻。

    而接下来么……

    她嘴唇紧抿,看着场中的皇帝,

    只见皇帝随着郅师耆的步子变换姿势,不紧不慢,似乎决意死守到底。可就在郅师耆再度扑上来的那一瞬,他突然出手,一脚扫向郅师耆防备薄弱的左腿。郅师耆一惊,想补救却已经来不及,被皇帝一个发力压住,倒在了地上。

    众人一阵惊呼。徽妍却丝毫不觉意外。

    郅师耆狂怒地大喝,奋力要起来,皇帝却将已经将他关节锁死,稳稳压住。

    “服么?”他的手肘抵在他的后颈上,冷冷问。

    “不服!”郅师耆愤怒地嘶声大叫。

    皇帝不做声,突然用力。

    郅师耆只觉手臂几乎断掉,痛呼起来。

    “服么?!”他再度问道。

    郅师耆满面通红,额角青筋暴跳,咬牙不答。

    皇帝任由他挣扎,岿然不动,毫不松手。

    “既想呼风唤雨,又死到临头也放不下那点面子。”他的声音低而冰冷,“你以为你甚高洁,你以为你精明么?你知晓汉人称你这般人为何?”

    “蠢材,懦夫!你连右贤王、左温禺鞮王都不如!大单于若知晓他千辛万苦将封王,盼你成器,却被你自行断送,定然悔恨当初怎生了你这般不肖子!”

    郅师耆怔了怔,心头如遭一击。

    “你怎知……”

    “你以为温罗骨都为何听说朕要立你,便毫无怨言去说服各部?单于打得好主意!若非你救蒲那从音有功,你以为朕不会一早便杀了你!”

    郅师耆睁大眼睛,忽然觉得好似一盆冰水当头灌下。

    皇帝见他不再动弹,稍倾,松开手,站起身来。

    场边爆发出一阵欢呼之声,军士们如潮水般涌上前,将皇帝围住,庆贺行礼。皇帝脸上带着笑意,未几,再看向郅师耆。只见他被从人扶起,面色不定,却没了先前的戾气。从人上前,想对他说什么,郅师耆却把那人推开,脚步不稳地转身离去。

    杜焘亦看得尽兴,拊掌大笑。

    “我说女史不必疑虑!”他转头对徽妍道,“万事交由陛下,定不会错!”

    徽妍望着那边,片刻,淡淡一笑,“妾自无疑虑。无论于陛下或王子,欲妾如何,妾便如何,打赌定夺亦无不可。”

    杜焘一愣。

    “妾妇人诳语罢了。”徽妍自知失语,忙歉然向他一礼,带着蒲那和从音低头走开。

    杜焘心一提,忙走到人群之中,急急将正接受众人称赞的皇帝拉出来,凑到他耳边,低语两句。

    “嗯?”皇帝讶然,抬眼望去,果不其然,正见徽妍离去的背影。

    他怔了怔。

    “快去劝!”杜焘低低道。

    皇帝瞥了瞥四周,有些拉不下脸,“有甚可劝,待众人散去再议。”说罢,便要走开。

    杜焘恨铁不成钢,突然将他拉住,拧了一下他手上的胳膊。

    “啊……”皇帝疼得低呼一声,大怒,却见杜焘捧着他的胳膊,惊叫,“陛下!你怎受伤了!”

    那声音很大,徽妍听到,脚步不由缓了缓。

    回头,却见杜焘扶着皇帝,半拉半架,朝这边匆匆而来,满面着急,一边走一边说,“来人!当初谁给陛下包扎箭创?!快去寻来!”

    徽妍愣住,再看皇帝的手臂,果然,里衣已经透出了血色。

    心头好像被什么触了一下,她让军士替自己将蒲那和从音送回帐去,走上前去。

    “怎会如此?”她查看着皇帝的手臂,拉起来,只见果然是伤口崩开,血流不止。

    皇帝瞥着她,神色不定,未及开口,杜焘却道,“还不是方才那角抵!女史来了正好,快快扶陛下到帐中医治!啧!这般荒郊野外,陛下万金之躯,又是大军主帅,万一有个长短我等皆死罪……”

    他絮絮叨叨,徽妍不敢耽搁,忙扶着皇帝往帐中而去。

    行军在外,皇帝的行帐并不算大,帐中点着灯,还算明亮。

    徽妍亲手将榻上的地图木牍等物拿开,让皇帝坐在榻上。

    军医和侍从送了清水布条药膏等物进来,徽妍小心地替皇帝挽起衣袖,将那伤口再看。这箭创虽未伤及要害,却有些深,这两日才稍微结了点痂,如今全裂了。

    心中有些发悸,徽妍问,“疼么?”

    皇帝瞅瞅她,“嗯”一声,片刻,又补充,“也不算十分疼。”

    疼便是疼么。徽妍心里说,手上却不停,用水和酒替他清理了伤口,涂上药膏,再小心地将布条细细裹上。

    皇帝看着她,那额头微微低着,长睫垂下,时不时动一下,似乎十分认真,他几乎能感觉到目光落在伤口上的触碰。

    心底好似微风拂过,方才那场风波带起的心绪也平复下来,所有的不快似乎一扫而空。

    徽妍将布条打了个稳当又不会压迫伤口的结,看着都妥当了,轻轻松一口气。

    才抬头,忽然与皇帝四目相触,心没来由地撞了一下。

    她这时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帐中只剩下了她和皇帝。他坐在榻上,她坐在旁边,两人相隔不过尺余。

    徽妍窘然,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

    “陛下……”她想了想措辞,小声道,“陛下伤口已经包好,妾去请军医来看看。”说罢,便要起身。

    皇帝却伸手,将她拉住。

    “莫走。”他低低道,“朕只想见你。”

    徽妍愣住,忽然,热气涨上了耳根。

    她看着皇帝,只见那双眸定定,却并不似往日那般不怒自威,温和而明亮,让她愈加说不出拒绝的话。

    徽妍没出声,在榻旁重新坐下。

    皇帝看着她,似在酝酿话语,片刻,目光炯炯,“朕从未想过用你打赌定夺。”

    徽妍一愣,忽然明白了事由。

    杜焘这长舌夫……心里没好气。

    看向皇帝,却是羞窘不已。

    “朕亦从未将意愿强加于你,你当知晓。”皇帝继续道,“你不愿再做女史,朕由你;你不愿入宫,朕亦由你。你但可想想,确否?”

    他说的都是实话,徽妍听着,不禁愧疚。

    “嗯,正是。”她低低应了一声。

    皇帝声音缓缓:“但即便如此,你也仍觉天恩难测,朕再说心中由你,你也仍不应许,是么?”

    徽妍的心砰砰跳着,眼眶有几分发涩。

    他什么都明白。

    此话由他说开,徽妍并未觉得惶恐,而是如释重负。心中感动,又掺着些说不清的滋味,在胸口涨得满满。

    “妾……深愧!”她喉咙卡了一下,伏拜在地。

    皇帝深吸一口气。

    “如此,还有一事,烦女史告知朕。”

    徽妍擦擦眼角:“陛下但言。”

    “戚夫人,想念朕么?”

    呃?

    徽妍愣了愣,忽而像被噎住了一样,抬头。

    却见皇帝看着她,似笑非笑,“女史当初说不做女史,是要侍奉戚夫人。朕此番回去,还想见见戚夫人,商讨让女史入宫侍奉蒲那、从音之事。”

    徽妍咽了咽喉咙,无语。

    这个人,果然正经都是装的。

本站推荐:神医毒妃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小阁老神医嫡女随身空间:神医小农女好色婶子绝色毒医:腹黑蛇王溺宠妻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

暮春之令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TXT小说网只为原作者海青拿天鹅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海青拿天鹅并收藏暮春之令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