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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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雀,曾经被列为十害之一。现在虽然平反了,可是它们的踪迹在我的家乡却很难再寻到了。

    麻雀的名称大概得缘于它们那一身麻色的衣裳吧,浑身都是灰麻色,偶尔有一点儿的淡白。看起来却挺和谐,挺美观的。小时候,家乡的麻雀大都很胖,胖嘟嘟的大肚子,两根细小的脚死死地抓在枝槎上。那时的我可真的有点担心,担心它的两只小脚承爱不了它的体重,会突然摔下来。

    麻雀不同于大雁,大雁只有在春天才有,而麻雀,四季里我们都可以清楚地看见它们的身姿。它的飞行技术还算将就,虽然没有老鹰那么高,但也比我们这些小娃娃要厉害多了。那时我们总是在梦想,如果也能长出一双小小的翅膀,然后再从这个屋檐窜到那个屋檐,那样肯定会很开心。可麻雀却不理会我们这一套,它依然我行我素。把我们抛在了脑后。

    有时我们也会恼火起来,便窜上屋檐,伸出小手去掏它们的窝。麻雀的家大都设在一些屋檐下或一些比较矮小的树权上。我们很容易爬上去,但是我们却从来也没有将小麻雀和麻麻的小鸟蛋逮出来。因为大人们往常吓唬我们说,掏了麻雀窝,以后读书时,手也会变麻的,肯定拿不稳笔杆。所以我们往往也只是好奇地用小手,偷偷地去摸一摸那些光滑的小家伙。而且还会像宝贝一样地看着它。不再让别的小孩去搞它,甚至于为此事我还和其它的小玩伴们打过架呢。不过在我打扰它家之后的一段时间,麻雀窝里的小宝贝总是会神秘在失踪。它们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搬家的,不过我也不必为此担心,因为它们过不了多久又会回来。

    胖胖的麻雀为什么会飞呢?而且它的飞行是一高一下的,就如同一个个的蹦蹦球。我曾经就这个问题问过一位老人,他经常独自一人将牛放在山坡上,任其自由,他自己手里也时常带着一本书。我问他,麻雀的身体和鸡一样胖,为什么鸡不能飞,而麻雀可以呢?他开始一听我的问题,微笑着捋一捋下颔的几根山羊胡子。嘴巴吧哒了半天,才说,鸡嘛,是人喂养的,而麻雀不是。它得自己去找吃的,它们是被逼的啊!而鸡呢,它知道饿了有人去喂它,所以它并不是不能飞,而是懒得飞。为此我还专门不给那些鸡喂食,希望它们也能如麻雀一样飞起来。有时它们前来啄食时,我便会追上前去,不让它们吃。往往也会搞得鸡飞满天,不过它们的姿势我可不敢恭维,太笨拙了。

    麻雀飞行时好像从来都是家族性的,有很多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像是在侃龙门阵,像聊天儿一样,很热闹。可惜我听不懂它们在聊些什么。但是我却非常爱听,我把它们当成一种歌声。在它们的歌声中,我自由地梦想,自由地放逐,自由地翱翔太空。这种时候,我会感觉我的心灵也飞了起来,也飞上了天空。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抓起一块石头狠命地扔过去,它们也不会认为我是一个大坏蛋。它们还是会继续地呆在那儿,不过,吱吱声却更加浓了。又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责备我这个小调皮。

    特别是每年丰收的季节,满坝场都晒满了谷物。这时候,麻雀们便会成群成群地落下来,悄悄地接近粮食。它们会很仔细地观察周围的的情况,抬起头四处张望一下。真有做贼心虚的味道,不过它只是表现得比较直接罢了。一些年纪较长的孩子便会用筛子和棕枷搓的绳子给它设计一个小的陷阱。人站得远远的,手拉着那根拴在筛子上的绳子,待它一入网,便放下拉紧的绳子,以为这样就可以罩住它们。实则不然,任你在筛子下面撒上多好的谷物,它们也不会来偷吃的,即使遇到了一两只,待你放下筛子时,它早就灵巧地避过了。反正我用此办法却从来也没有逮住一只麻雀,或许是我的手不灵便吧。

    其实在我的家乡,人们对麻雀还是很友好的。并没有将它列入多么坏的角色。作为十害之一,也只是我在一些书上看见的。当时我是不明白它到底是有何坏处的,后来经人说是因为偷吃粮食,如果仅以偷就将它列为十害之一为免太牵强。它饿了才会去偷嘛,总后粮食上是沁有贴标签的,它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是不能吃的呢。后来很多的农民为了使耗子,野兔收手,便在山上放了一些农药。其结果,是狡猾的耗子没有上当,却毒死了很多的麻雀。我看见之后甚为伤心,看见咋日还活蹦乱跳,自由飞嬉的麻雀,变成了一具具硬梆梆的肉块,真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现在在我的老家真的看不见一只麻雀了,说实话,每个人的心里总还是有一种空虚。想往时,饭前饭后的米粒儿掉在了地上,麻雀都会赶来一窝蜂地争食,那情景就如大海一般在我的脑海里翻卷。人们入睡时,麻雀也会钻入他们的家,守候着空旷的黑夜。它从来不侵犯人类,有时偷点小东西,大都是无伤大雅的。如果那一家的房前屋下有成群的麻雀憩息,不仅可以为寡居的农户带来热闹,显得不至于太冷清。更可以为这一座房子带来灵性,有它们的嬉闹,就如同万千的寿童一般,充满了和祥的气氛。

    麻雀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们不知道。不过好似是在一夜之间突然消失的,没有半点的声响,也没有半点的聒扰,对乡亲们也没有半点的骚扰。但我想它们肯定是忧伤的,离开自己长久的家园,流浪在外的日子并不好过。现在麻雀的家园是否依然如此,它们的声音是否依然清脆,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在南方的城市中,偶尔我也会发现一些鸟类,我也在努力地寻找着它们的身影。遗憾的是,希望很微薄,即使发现了,这也不敢相信,这就是麻雀吗?独立在钢筋之巅,身体弱小,好似不堪一击,与我小时候的麻雀简直相差太大了。它们的身体已经不再丰腴,在清风中更显得势单力孤,再也没有往昔的风光了,再也没有往昔庞大的家族了。它们显得那么茫然,那么无助。面对着一排排从天而起的高楼大厦,我想它们肯定对这个世界陌生了。它们再也找不到它们憩息的港弯---屋檐了,在很多地方,它们世代的家园已经成为了过去。它们大概也在努力地去寻求自己的位置吧,努力地在寻求自己应有的家园吧。

    至少我的家乡还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但是,现在连它都不能留住麻雀,不知在城市的喧嚣中会如何?但愿这些小生灵也能像人类一样,能够很快地接受新鲜事物,不要太过于自己的理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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