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TXT小说网 www.txt8.org,最快更新郡主下江南最新章节!

    午夜时分,在这人们安然就寝的时刻,正是行刺的大好时机。“无幽山庄”的外头,四名黑衣人正等待着最佳时辰,之中包括卫扣寒、管剑情、司傲以及堂主之一的季云凡,个个均是江湖中的佼佼者。

    卫扣寒静静的候着,心头却是万般愁,思绪煞是纷乱,一切都是因为尉篱。

    该死!他以为自己能够承受她的离去,能够视若无睹。一个水性杨花且充满心机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况且离开他之后,她竟能与一个男人相谈甚欢?无耻!

    但是他逼走了她呀!嘿!有什么好愧疚的?女人要就有了,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他没什么好难过的,尤其是为了一个来做卧底的女人。

    想归想,但他仍是该死的在意,他真想一剑杀了碰过尉篱身子的男人,即使一小片肌肤也不行。

    尉篱,你伤得我好重,我恨你,恨你的背叛,恨你的三心二意!

    “魁首,时辰到了。”司傲低声唤道,打断了卫扣寒纷乱的思绪。卫扣寒整了整心情,点点头打个手势,四人同时戴上蒙面黑巾,神不知鬼不觉跃入山庄。山庄中的一景一物与地图中所绘相同,也使得四人安下心来。尉篱果然是奸细,管剑情心头幽叹着。

    一队约七、八人的侍卫迎面而来,卫扣寒打了个眼色,四人又无声地各自隐藏,等侍卫走了,才继续前行。一刻钟过去,他们终于看见了地图中所绘的湖,过了这片湖,就是祈驭风所居处的地方了。尽管众人紧张异常,仍一步一步谨慎过桥。一股不安的感觉突地窜入卫扣寒脑中,却不知哪儿不对劲,总觉得太静了,静得让人不禁起了疑心。

    或许是自己多心了,等了十六年,难免会害怕前功尽弃。

    一会儿过了桥,其余三人皆望向卫扣寒,等待他的手势。卫扣寒扫视四周,眉头倏地一敛。不对!不是这样,此地景虽与地图中所绘相差无几,却足以使他们有去无回!前头仍然是一座庄严雄伟的宅第,而两旁也是一片假山假水,然而,那假山假水也未免太复杂了,容纳一些藏匿的人应该不成问题;宅第前有数棵大树,但那枝叶何以如此茂盛?躲数十人也绝对没问题;还有那片湖,好广大的一片湖,美则美矣,但太大了,图中不是写明了有三条逃走方向,但实际上却只有适才他们走过的那座桥,如果单凭轻功要越过此湖,恐怕很难这图果然有问题!

    “糟了,咱们中计了,快走!”

    “还走得了么?”低沉的嗓音从前头传来,内含浓浓的威严。

    顷刻间,假山假水中果然冒出数十侍卫,几棵树上更有人拉满长弓,蓄势待发,湖的另一边早有人截断了逃路,正符合了所谓的四面楚歌。

    祈驭风双手交握于身后,长身卓立于宅第前的平地;展枫和纪悠然随侍左右,明显看出他们早有准备。宁王府果然高手云集,少了石家四兄弟,依然是铜墙铁壁。也多亏了设计此山庄的人,竟能设计出如此易守难攻的宅院。

    卫扣寒咬牙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放在祈驭风身上。

    “阁下深夜来访,该不会跟这个人有关吧?”祈驭风再度出口,语气多了三分冷淡。他拍了下手,隐身在暗处的侍卫随即押着被五花大绑的游青,迫他跪在地上。卫扣寒一行四人,瞪着披头散发、一身狼狈的游青,脑中一个惊骇的想法逐渐成形。

    篱儿是无辜的么?这想法在卫扣寒脑中闪过,但目前情况容不得他细想。

    游青咬牙,忍着双膝的不适,缓缓抬头与四名蒙面黑衣人对望;虽然看不到面孔,但他仍能从身形和眸光分辨出谁是卫扣寒。游青脸上闪过自责与愧疚,眼光也从卫扣寒身上移开,不敢再面对他不可置信的眼。

    祈驭风细看他们眼神交会的刹那,即知自己的猜测正确,不由一阵冷笑。

    擒贼先擒王,既然回头无门,自然得先向祈驭风下手。卫扣寒不理会他的询问,立即抽出腰间长剑,向祈驭风飞射而来,季云丸趁此机会射出拿手飞镖,目标是树上的射手,登时传出许许多多中镖者哀嚎跌下树的声响。

    一时之间,全场哗然,侍卫们已冲出,一片厮杀震天,除了卫扣寒,其余三人已陷入一场血战。

    祈驭风眼眨也不眨的盯着急飞而来的长剑,暗中佩服对方胆识惊人。长剑在中途却已不幸被展枫毫不留情的挡开。

    “狗贼养的,纳命来!”思及双亲,卫扣寒恨意填满心胸,目皆尽裂,丝毫不理会展枫,重组剑势,再度袭向祈驭风。

    “放肆!”展枫内力加深几许,护住祈驭风,逼卫扣寒退了数步。

    “就让在下会会你这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当下不再客气,与卫扣寒交锋,一时之间胜负难分。

    祈驭风冷然盯着卫扣寒的招式及身形,心中赞叹,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倒不知和自己结了什么怨,要置自己于死地?莫非是爹爹?适才他似乎骂了爹爹?恐怕得等擒下人之后,才能知晓前因后果。瞧他和展枫竟能平分秋色,不分轩轾,祈驭风不由对他另眼相看。再瞧瞧另一方的三名不速之客,武功只略逊一筹,也是难得的武林高手,要不是己方人多,又是侍卫中的菁英,恐怕早欺到自己头上来了!看来人海战术还是有那么一点用,彻底困住他们,然而却也伤不了他们一根寒毛。

    一刻钟过了,祈驭风可等不了刺客力竭束手就擒,却又不想下令格杀,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使用弓箭,既轻松又省力。

    “悠然,拿弓箭来。”

    “是!”一旁的纪悠然领命,立即到内室领来弓箭。祈驭风接过弓箭,扫了全场一眼,对那个惯用飞镖的男子最觉刺目,想也不想便瞄准季云凡的腿,拉满弓急速射出。

    “啊!”季云凡没料到会有这突来的一箭,重心倏地不稳,吃痛之下,右膝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云”其余二人惊呼出声,却不敢叫全姓名,心神一分,乱了脚步。

    “没事!”季云凡牙一咬,挥剑挡住头上纷纷劈来的刀剑,避开数刀,却仍敌不过数十刀,血痕逐渐增多,肩头更吃上要命的一剑。

    祈驭风嘴角微微上扬,仅仅一箭,已使三人乱了阵脚,相信过不了一刻,会有令人相当满意的成果。他收起弓箭,递给纪悠然。“来人啊!务必活捉刺客,可别死了任何一个。”他双手环在胸前,静静看着眼前的场面。

    “嗯!”闷哼一声,季云凡血汗交融,不复适才灵活,拿手飞镖别说使出十分,连七分都谈不上,手中长剑只有御敌的份,完全丧失攻击能力。

    铿一声,长剑落了地,就在季云凡怔仲之时,数把兵器已无情地架在他脖子上,使他动弹不得,只有束手就擒的份。管剑情和司傲悲愤交集,却束手无策,再加上夹攻季云凡的侍卫一闲下来,就往他俩这儿来,更显吃力。

    而与展枫交手的卫扣寒原本占了上风,但他这一分神,自然也给展枫攻了个措手不及。该死!难道真要命丧于此?十六年的计划努力就此付诸东流、化为乌有?卫扣寒心头一乱,又退了数步。

    “王爷,悠然请命,出手擒拿刺客。”纪悠然实在是一时技痒,又想活动筋骨,忍了许久,终于仍是说了。祈驭风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方道:“要动筋骨找其他两个去,这带头的让展枫自个儿应付。”

    嘎?要他跟侍卫们抢功?况且那两个看来也差不多快挂了,自己下去铁定一会儿就搞定,多无趣啊!可是不去的话就更无趣了。没鱼虾也好,他身形一闪,须臾间加入战圈,情势顷刻间便不利管剑情二人。须知纪悠然的武功虽没有展枫的水准,但也高过一般侍卫多多,恐怕也比目前情况奇差的管剑情和司傲处于伯仲之间。二人突然陷入苦战,登时手忙脚乱,管剑情原来的沉着冷静全部派不上用场,看来他们彻彻底底低估了“宁王府”的实力,才会如此一败涂地。他们更想不到还有一个武功修为高过展枫的云祯,此刻也在“无幽山庄”尚未露面呢。

    双方仍在争战之中,只是情势相当分明,还不到半刻,司傲已被纪悠然点住穴道,落入侍卫手中,只剩管剑情苦苦支撑。正当管剑情落败被擒的同时,一名黑衣蒙面人不知由何地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展枫震退数步,劫走卫扣寒,施展轻功拉着他跃过宽度极广的湖面,轻功之高令人惊异。展枫稳住下盘,只觉体内血液奔腾,待恢复后,卫扣寒二人早已驱退对岸侍卫,没入夜色之中不见踪影。正待追去时,身后的祈驭风已冷冷的出口:

    “不用追了,追也只是白费力气。”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人,而自己的人马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逃走,祈驭风当然口气极差。

    展枫停下脚步,回头走到祈驭风跟前,单膝落地,请罪道:“属下无能,恳请王爷赐罪。”

    沉默许久,祈驭风漠然道:“算了,不过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务必找出,若我猜测不错,应是山庄里的人。”

    啊?山庄里的人?展枫闻言一愕,抬头睁大眼。

    “王爷莫非怀疑”山庄里只有一人武功高过自己,但可能吗?他为什么要救刺客?展枫想说下去时,才发觉祈驭风的目光已不在自己身上,而是那三名被擒的刺客,想是不愿多谈,只得依言起身,站到祈驭风身后。

    纪悠然及数名侍卫已押着三名刺客到祈驭风面前。纪悠然见三人昂然不屈,心下有气,冷着脸快绝地拔出季云凡腿上的羽箭。

    “嗯”疼痛由腿部传来,季云凡额上渗出几颗汗珠,仅闷哼一声,便强迫自己隐忍。

    “跪下!”重重地往三人腿后踢去,三人双膝一软,不由自主跪倒在地,原想挣扎起身,脖子上的数把利剑使他们不得不放弃,不约而同眸光瞪向祈驭风。

    祈驭风眉一挑,淡然道:“三位好兴致,竟敢深夜擅闯无幽山庄?”他伸手揭去他们的面巾,三人的容貌在月光照射下一览无遗。

    “看你们人模人样,不似育小之徒嘛。”三张极为陌生的脸孔,祈驭风眉头一蹙,深感迷惑。“你们闯无幽山庄究竟有何目的?”祈驭风耐着性子又问。

    没人理他,只是冷冷的瞪着他。

    “王爷在问话,还不快说!”展枫厉色怒斥,颇有风雨欲来之色。

    “王爷?哼,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人面兽心的禽兽养出来的儿子,自然也是禽兽了!和禽兽有什么好谈的,只会降低了我们的格调!”司傲毫无惧意地盯着祈驭风冷语嘲讽着。

    “啪!”展枫毫不留情地赏了司傲一耳光,怒道:“放肆!你嘴巴放干净点,否则有你好受!”

    司傲脸颊火辣异常,嘴角更渗出血丝,然而口仍不饶人,睨着展枫,冷笑。

    “可惜啊!昔日名震江湖,江湖群雄一听名声,总是竖起大姆指称赞的展枫展大侠,竟厚颜无耻的为禽兽卖命,可真是辱没了你展家的列祖列宗!说穿了,你只不过是一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罢了!”

    “你——”展枫怒火中烧,运劲狠狠又赏了他几个耳光,更将他踢倒在地,颇有扑上去与他狠打一顿之势。

    “住手!展枫,你退下。”一句话止住展枫,展枫只得瞪司傲一眼,不情不愿地退回去。司傲喷出几口鲜血回瞪他,咬牙不语。祈驭风倒沉得住气,眼光环视他三人,许久才向纪悠然道:“将他们押到地牢,明晨本王再行处置。”

    ***

    “尘居”祈末篱仍未就寝,心绪纷乱得紧,在屋内已来回走了不下数百次,心头不住祈祷。此时,一名黑衣人跃入“尘居”褪去面巾,赫然是云祯。

    “啊!云大哥,怎么样?!”祈未篱见他归来,紧张询问,一颗心吊得老高。云祯微点了下头,她才松了一口气。幸好来得及,否则她必处于两难之地。

    “别高兴得太早,其余三人一个不漏被生擒。”云祯没好气的泼了她一桶冷水。为了她,他背叛祈驭风,现在只能祈求王爷别怀疑到他身上,但难哪!“无幽山庄”固若金汤,被人神不知鬼不觉摸进来几乎是不可能,王爷肯定由自己人先怀疑起,只是苦无对证罢了。

    “啊!”祈未篱小脸又垮了下来,双眸更凄楚的凝望云祯。

    “郡主,你该不会要我也救他们吧?想都别想!”云祯转过头去不看她。开玩笑!一次背叛已经足够他忏悔很久了,他可不愿再来一次;况且,再次救人简直难上加难,若救成功了,可害苦了展枫和纪悠然,王爷不严惩他们才怪。

    “云大哥,你答应我吧!只有你有能力救他们呀,若你不答应,卫大哥会为了救他们而回头自投罗网的,那你岂不白救了!?”

    “不行,我不想再背叛王爷。”云祯转身不看她。

    “云大哥,这是篱儿最后一次求你,你就答应我吧!还是!你要篱儿跪下来求你?”祈未篱说完就要下跪,娇容溢满了浓烈的盼望,深怕云祯仍摇头不允。

    “郡主,千万不可!”云祯连忙转身拉住她,咬紧下唇,烦闷异常,但他拒绝不了祈未篱眼中带泪的渴求。

    “他真的对你那么重要?”云祯困难地问出口,心在滴血,眼底是一片浓浓的失落,但未篱看不到,她微微垂下眼,坚定的点头。

    “即使他如此伤害你?”云祯不懂,这种男人有什么好爱的,祈未篱的眼里,卫扣寒的份量比他这守护她十年的男人重?自己的深情执着莫非她看不出?

    “我不后悔。”

    多斩钉截铁、义无反顾的回答!祈未篱脸上看不出丝毫犹豫,云祯的心仿佛被掏空了,久久说不出话。他闭上酸涩的双眸,长长叹了口气。

    “我答应你。”爱她就依她吧!一切只能说造化弄人啊,他不恨郡主,也不恨卫扣寒,但他责难卫扣寒不懂珍惜郡主,可是,他没立场表示不满啊。

    祈未篱松了一口气,终于放心了。“谢谢你,云大哥。”

    “不过,要等几天才成,这些天王爷定会防备甚严,最少也要等个三天。”

    “三天?”那肯定要吃不少苦头吧?

    “对,撑过三天,我才出手,否则成功机会太小了,若郡主觉得太久,那恕云祯无能为力,另请高明吧。”

    祈未篱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妥协。“好吧,就三天。”看来他们皮肉之痛是少不了了。

    ***

    “你说什么?”祈未篱原本身体虚弱,一听完紫芹的报告,倏地从床上坐起,瞪着她,一脸诧异。

    “郡主!”紫芹担忧道:“奴婢是说,他们四人被绑在王爷所居住的昊风楼前,今天未时司傲和管剑情受了展护卫一顿打;王爷心软,再给他们一天时间,若明天没得到答案,王爷打算抹上海盐,以及炮烙他们。”

    盐?炮烙?他们怎么受得了?而明天才第二天,云大哥所言的是第三天子夜。

    “郡主,司傲他好像被打得昏过去了,我”紫芹一脸难过。

    “我知道你很担心,他们都是卫大哥的心腹,我也不希望他们受伤呀!紫芹,你去请云护卫进来一趟。”祈末篱穿上外衣,脸上是强忍着的镇定。

    她匆匆写了一封信,写着写着,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拿着笔的纤纤玉手也若有似无的颤抖,脑海中尽是卫扣寒伟岸的身躯、柔情似水般的眼眸、温和的笑意,但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不属于她了。

    “郡主,你找我?”云祯走入尘居,见祈未篱哭红的双瞳,心也不由揪紧。

    “云大哥,”祈未篱连忙擦干眼泪,站起身道:“我希望你今晚救人。”

    “什么?!”云祯一惊,不晓得郡主何以突然改变心意,莫非她听说了王爷的“预告”?

    “我要你今晚救人。”她重复一遍,神色坚定。

    “郡主,别开玩笑了,今夜救人等于是飞蛾扑火,自找死路。”云祯没好气的陈述事实。山庄今夜必是守卫森严,何不再等两天?

    “但是,明天王兄他”

    “郡主,王爷这么说的用意,就是要逼想救人的人出去自投罗网,去不得的。”云祯苦口婆心劝着,真不晓得郡主在想啥,要被虐待的又不是卫扣寒,担心个什么劲儿!

    “但是,王兄他说到做到呀!王兄强硬起来,说不定会杀了他们以儆效尤呢!云大哥,你可以用密道救他们出去,这样就不必担心前门守卫众多了。”

    “密道?”云祯黯然了。山庄密道只用于紧急情况,平常绝对不轻易使用,知道密道的也仅仅四、五人,而郡主为了卫扣寒,竟不顾一切使用密道,用情之深可见一斑。

    “郡主,他们四人被绑在昊风楼前,昊风楼是王爷的居所,王爷的房门外有展枫守着,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云祯可没把握不惊动到展枫,展枫武艺虽比他差,但也差不了多少,怎可能完全没发觉!这被抓到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会找紫芹把展护卫请到‘尘居’一叙,你便可放心救人了。云大哥,就当我求你吧!”祈未篱热泪盈眶,云祯再度屈服在她凄楚的双眸中。

    “我唉!我答应就是了。”情之一字,伤人至深哪!

    “云大哥,谢谢你。”看着祈未篱亮起的眸子,云祯却心如刀割。

    “哦,对了。”祈未篱取出卫廷昭所遗留的血衣及云祯之前画下的地图,和适才写的那封信上并交给云祯。“救了他们之后,将这些交给他们,我与他们就毫无瓜葛了。”祈末篱轻叹口气,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

    昊风楼中的灯火已熄,显示出房内的主人已就寝,只剩下门外两名侍卫和展枫把守。展枫立在二楼居高临下,下面景物一览无遗。

    寂静的夜,缓缓滑过两个时辰,王爷应该已经熟睡了。藏身于暗处的云祯比了个手势,紫芹立刻走出去落入展枫视线内,展枫眉头一皱,轻手轻脚飞身跃下,恰巧到了紫芹面前。

    “这么晚了什么事?”他压低声音,避免吵醒王爷。

    “展护卫,郡主有事请您前往尘居。”她压下心中紧张,见四人都低垂着头,看来损耗不少元气,她不着痕迹看了下司傲,见他伤痕累累,芳心倏地揪紧。

    “现在?”郡主这么晚找他有什么事?展枫有点犹豫,望了望场中被绑的人犯,想了想道:“我立刻去。”回头跟两名侍卫交代几句,展枫立即奔往尘居。

    紫芹跟了上去,须臾,云祯才悄悄绕到侍卫身后,冷不防点住两人昏穴,轻而易举让两人倒在地上。他细心环视四周,确定无人之后,迅速跃向四根木桩,解开四人身上的绳索。

    “你”管剑情虚弱地抬眼瞧他,甚感诧异。

    云祯示意他噤声,比了个手势,轻声道:“跟我来。”真该感谢王爷太信任展枫的能力,将人手全调到山庄大门那儿。

    管剑情当下和游青扶着力不从心的司傲,与季云凡紧紧跟在他身后。越过浓密的树林,云祯往一棵树下的草丛摸去,移动一颗大石,倏地,密道入口即在眼前,他示意他们由此出去。

    管剑情喘了口气,拱手道:“阁下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却不知阁下是?”

    “我只不过是受人之托。”云祯冷哼了一声,管剑情四人互看一眼,心头均是疑云。

    “却不知您是受何人所托?”管剑情问道。

    云祯白了四人一眼,由怀里取出祈未篱交代的东西,递给他道:“回去看就知道了,你们快走吧!对了,希望你们别再来纠缠她了,她有她的世界,有她喜欢的人,别再来惹她。”这是他的私心,他不愿让卫扣寒如此轻易得到郡主。“他”是谁?管剑情接过东西,知道时间不多,只得压下疑问,抱拳向云祯一揖,郑重道:“多谢阁下相救,我等就此告辞。”接着向季云凡打个眼色,三人扶着司傲,头也不回地由密道出去。

    见他们安然离去后,云祯回到昊风楼,想暗中将两名侍卫点醒。突地,他感觉到灼热的眸光直视自已,敏锐地抬头,愕然止步。只见祈驭风昂然卓立于二楼,双手环胸盯着自己,面容中看不出喜怒哀乐,一旁的侍卫仍尚未清醒。

    “王爷,这么晚了,您还不睡?”他只觉自己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祈驭风只是望着他,目光冰寒如雪,云祯更是忐忑不安。

    “昨晚救人的蒙面人也是你吧?”阴柔的问话出自祈驭风口中,撼动了云祯。

    “王爷何出此言?”或许王爷只是猜测罢了,他这么说服自己。

    祈驭风脸色一变,冷冷瞪着他,语气极为严厉:“还不承认?你当本王睡死了么?你当本王真的把展枫当作万能?不错,守卫是仅仅三人,但你忽略了一点,本王尚未沉睡,等着你自投罗网。”

    “王爷!”云祯脸色惨白,再不做无谓的辩解,双膝一跪,不敢抬头。

    祈驭风冷然看着他,续道:“你很困惑本王为何不追是吧?因为本王深信武艺高强如你,也无法闯过重兵把守的山庄前门,不过,看见你安全无虞的回来,本王恐怕料错了,敢情云少侠你使用了密道?”

    见云祯没否认,看来是真的了,祈驭风怒上眉梢,由二楼跃下,直直往他走来,在他面前停下步伐。“抬头看着我。”他冷冷地命令。

    云祯心下一凛,犹豫了会儿,才缓缓抬头,迎向祈驭风含怒的眼。

    “你和犯人是何关系?”

    没有关系。但,这么回答简直是拿块石头砸自己的脚。云祯咬牙开口:“属下释放人犯,罪该万死,愿受王爷严惩,请王爷降罪!”

    祈驭风怒不可抑,反手就赏了云祯一耳光。欺身道:“别跟我装蒜,我问的是你和犯人的关系!严惩?哼,该有的绝对少不了!”

    云祯脸颊一片火热,尝到一丝血味,却丝毫不敢动一下,但又因无话可说,只得保持沉默,等待王爷下一步动作。

    早知道后果会很惨的,不过至少他完成了郡主交代的任务。

    “云祯!”祈驭风见他不答,气急败坏想补上另一掌。

    “王爷!”展枫回来得可真是时候,他讶然望着盛怒的王爷及双膝跪地的云祯,眼尖瞥到木桩上空无一人,瞬间倒抽了一口凉气。

    “王爷,属下失职,请王爷降罪!”他惶恐地跟着跪地请罪,心头却想到了郡主,何以郡主恰巧今晚找他谈话,而且只是闲话家常?再看看云祯,郡主的贴身侍卫,莫非真如王爷所料,云祯就是昨晚击退他的蒙面人?

    “你去了何处?”祈驭风口气不佳,毫无温度可言。

    “属下到‘尘居’见郡主,因郡主有事找属下,所以”他瞄了云祯一眼,见其面色凝重,恐怕是自己猜测应验了,想必王爷心里也有个底了。

    篱儿?这他倒没想过。暂且抛下心中怀疑,他漠然回视云祯。

    “展枫,私放人犯,该当何罪?”

    “禀王爷,私放人犯轻则鞭刑三十,再囚于水牢思过,重则重则”

    “说下去。”

    “重则处以凌迟。”展枫硬着头皮回答,心下更替云祯担忧。

    “王兄,您放过云大哥吧,是篱儿要他救人的!”祈未篱深怕云祯有什么差错,不放心地过来查看,果然,情况十分糟糕,她不能害云祯受罚呀!

    “篱儿,回房去。”祈驭风沉声命令。

    “不,除非您答应不罚云大哥。”祈未篱固执地直视祈驭风,护在云祯跟前。

    “郡主,别让王爷为难。”云祯低声道,得到的是祈末篱的坚持。

    “让开!”祈驭风冷然推开妹妹,展枫连忙起身扶住祈未篱,不让她过去。

    “云祯,本王的话和郡主的话,你听谁的?”

    云祯神色黯然。“王爷您的。”

    “哦?那么你是明知故犯了?”

    云祯不语,想是默认了。祈驭风尚未开口,守在山庄门前的纪悠然领着数名卫士前来,看清人犯不见了及面前复杂的场面,一时也讶然愣住。“王爷,这”祈驭风冷哼一声,下令道:“来人哪,将云祯押到地牢!”

    “不!”祈未篱死命想挣脱展枫的钳制,但效果不彰,不禁着急叫道:

    “王兄,是我命令他的!别罚他,篱儿担当一切,篱儿”天哪!怎么头昏目眩的,眼前一片凌乱?毫无预警地,祈未篱昏了过去,软软倒在展枫怀中。

    “篱儿!”

    “郡主!”

    惊叫声此起彼落,祈驭风一个箭步扶住祈未篱,慌乱的吼道:

    “去找山庄里的大夫,尽速到尘居!”也不等人回答,他快步前往尘居,没空理会云祯,心头担忧的尽是怀中的宝贝妹子。为何突然昏倒?篱儿一向健康,何以如此反常?这几个月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所有的混乱促使他脑子理不清任何事。

    云祯脸上亦是一片愕然,一双眸子离不开祈未篱的娇躯。怎么回事?怎会晕倒?他好想跟过去一探究竟,但没有王爷的允许,他不敢贸然起身,只得深情又担忧地看着心爱的人越离越远。

    展枫恰巧看到他深情的面容,心下一震,小心翼翼询问:“云祯,你对郡主”

    云祯心神一定,苦涩地闭上眼。尚未表达情感,已让人捷足先登,只怪命运弄人哪!卫扣寒,你是个幸运却又可悲的家伙。

    匆匆赶来的大夫专注地为祈未篱把脉,不久后眉头不禁一紧,望着祈驭风欲言又止。而祈驭风早等得不耐烦了。

    “怎么回事?”他抓着大夫的手逼问。

    “王爷,郡主她最近紧张过度,身子很虚,再加上没有足够的休息,心事重重,影响到影响到”他犹豫,实在不知如何说明。

    “说下去!”

    “郡主她她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一颗炸弹炸得祈驭风不知如何反应,一径瞪着大夫,说不出话。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篱儿她有喜?”音调竟是颤抖中挟带着不信。

    大夫沉重地点了下头。“千真万确。”

    “你先退下吧。记住,此事万不可宣扬。”

    “是!”皇族丑闻,自然张扬不得,大夫哪敢多话,应完话便匆匆告退。

    祈驭风坐在床沿凝视毫无生气的篱儿,心头压着沉沉的负荷,自责没好好照顾她。这几个月来,她受了多少苦?何以前些天相见时,她会以泪洗面?祈驭风牙一咬,紧握双拳,眼中尽是熊熊怒火。他要杀了那男人,将他碎尸万段!

    ***

    “魁首,别去。”凌箫不顾一切拉住卫扣寒,坚持不放手。

    “放手。都已经过了一天一夜,我不能置他们于不顾,让他们任人宰割!”卫扣寒暴躁地低咒一声,用力推开凌箫紧拉的手,就要下山。

    “魁首,去了也是无济于事啊!‘无幽山庄’高手众多,况且地形易守难攻,您又不知对方兵力到底多少,去了也只会更添一分危险,您”咦?魁首今天这么好商量,竟然自动停下来不走了,但下一刻已明了原因。

    “你们”祈驭风下天罗地网,何以他看见了不应出现于此的管剑情四人?但见司傲身受重伤,凌箫连忙帮忙将他扛进来。

    “司傲!”卫扣寒上前细看伤势,明白内伤不轻,却不会有生命危险,悬起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管剑情喘口气,由怀中取出云祯交给他的三件物品,呈给卫扣寒。“魁首,有一名男子推说是受人之托,从山庄密道放了我们,最后只给属下这三件东西,他说魁首看了自然明白。”

    卫扣寒接过东西,打开那块破旧的衣裳,照其破烂程度看来,可明白有多年的历史了。一摊开,他人也跟着愣住,纳入眼帘的,竟是父亲卫廷昭的亲手笔迹,惟独这字迹是用血,而不是用墨。

    扣寒吾儿:

    带你娘亲及水凝投靠宁王府,勤练武艺,为爹报仇血恨,杀了凶手殷介廷,爹于九泉之下必也瞑目。

    父卫廷昭绝笔

    内容未看完,卫扣寒已脸色大变,颤抖着手,心中一片空白。处心积虑,报仇的对象竟然搞错了!凶手不是宁王府的祈天问,而是承天府侯爷殷介廷?

    父亲的字迹他确信,莫非当初凶手是想嫁祸给宁王爷,才会自称祈天问?

    管剑情众人见他脸色奇差,不禁凑上去瞧看,个个倒抽一口气!夜闯“无幽山庄”原来是毫无意义的,弄得遍体鳞伤也怪不得祈驭风。

    “魁首,这封信”凌箫提醒卫扣寒,才使他由失神中转醒,连忙拆开信封,娟秀熟悉的字迹在他胸口狠狠敲了一记。

    扣寒:

    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让我叫这么一次吧,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这三个月来,承蒙你无微的照顾,尉篱深感谢意。在寒衣社的日子,算是尉篱人生中的一大际遇,接触到不同的世界,感觉既稀奇又新鲜。你使我见识到江湖人的豪气、弟兄们的诚信,更让我初尝情爱的甘苦;何其荣幸,我曾在你的心里停驻那么一段璀璨光阴。虽然你的言语犹在耳边,明白你真正喜欢的是沈姑娘,但我想,是失落是心伤,这些都已不重要了,尉篱在此默默祝福你,与沈姑娘能够白头偕老,比翼双飞。

    十几年来的双亲之仇,想必压得你喘不过气来吧?尉篱希望你成功报仇血恨,这件血衣是尉篱送你的最后一份大礼,还有这张地图,是承天候府的地形图示。尉篱绝不是卧底,也不会害你,相信尉篱一次吧。

    篱字

    字字句句撼动了卫扣寒的心,多日前的对话历历在目,因他的多心,怀疑篱儿是卧底,甚至为了让她知难而退,不惜演出与沈秋棠的欢好,却没料到伤她如此深,天哪!他如今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也才知道篱儿为何如此绝望。

    “篱儿,你真的就这样走了?不,我不允许!”他爱她呵,他要将她找回来。但是,谁来告诉他,他要上哪儿找她?她从没提及自己来自何方,天下何其大,要找一个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魁首?”管剑情心神一闪,连忙瞥向信中内容,越看越是心惊,也越惭愧,原来尉姑娘真的不是卧底,而救他们的陌生男子,竟是受尉篱所托!再想到当初他们如何对待她管剑情一时也说不出话。

    许久,卫扣寒仿佛下了极大决心,深吸口气,道:“咱们休息几天,养精蓄锐,全力对付‘承天侯府’。等一切过去,我不计一切代价,不管花多少年,不管天下何其大,也要找到尉篱。”一句句仿佛誓言般,在厅堂中回荡不绝。

    ***

    好累!全身就像一摊软泥,没有力气。祈未篱醒来时的感受就是这般。

    “篱儿,你终于醒了,老天,你一昏倒就昏了将近三天,你要吓死王兄吗?”祈驭风捧着她的小脸,一脸疼惜。

    “王兄,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好累”祈未篱轻声道,望着祈驭风的俊脸有些憔悴,觉得万分抱歉。“让您担心了,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是王兄对不起你才是,王兄没好好照顾你,让你在外吃苦受累,是王兄太忽略你了。”祈驭风一想到篱儿被人玷污,心头就一阵痛。

    “王兄,篱儿过得很好,没有吃苦受罪,您多虑了。”

    “还说没有?是谁欺负你来着?告诉王兄,王兄一定毫不犹豫地将他碎尸万段!”见未篱大眼径是瞧着他,当在看怪物似的,一脸茫然,祈驭风只得轻声叹道:“篱儿,恐怕你还不知道吧,你怀了身孕了,这下你总该想起来了?”

    祈未篱一愣,小心翼翼问道:“你说我怀了身孕,我我有喜了?”是那一次帮扣寒疗伤时所造成的?祈未篱原本忧伤的面容闪过一丝惊喜!她以为这辈子再不可能与扣寒有瓜葛了。但如今,她怀了他的孩子,虽然那是个意外,但她好高兴,她有了扣寒的孩子呵!

    “篱儿,敢情你现在很高兴?”祈驭风皱眉,不明白未篱为何会如此惊喜。

    “王兄,我很爱一个男人,虽得不到他的真爱,但我不埋怨,这一生我都不嫁人了,能够怀有他的孩子,我很开心。王兄大概是深怕篱儿被人指指点点吧?篱儿不怕,反正篱儿原就少出府,眼不见为净。王兄,你不会想要将这孩子给”

    “荒唐,你这是什么思想!?”祈驭风傻住,搞不懂自己的妹子在想啥,他气自己无法对她绝情,也气那名男子竟不要篱儿。眼睛脱窗了吗?“那男人是谁?”

    “王兄,别再问了,我和他已经没有瓜葛,只要拥有他的孩子我就心满意足了,这辈子篱儿都陪在王兄身边,王兄你可要好好照顾妹子一辈子喔!”祈末篱明白祈驭风疼她,说不过她的。

    “你唉!你这辈子想做的事情,王兄都很少阻挠你。你要学医,我也没有反对,你调皮,我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你——你未出嫁而要留下一个孩子,你要王兄情何以堪?父王知道了要做何感想?”祈驭风在做最后挣扎,不想屈服在妹子凄楚的话里。

    “王兄!这是篱儿的决定,您就当是成全我吧。府里有个孩子,想必也会热闹许多。”祈未篱温柔的看着丝毫还没有动静的腹部,轻轻地抚着。

    “唉你让王兄既难过又无可奈何,就照你的意思吧。至于你要不要成亲,再做打算。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祈驭风起身就要离开,祈未篱连忙叫道:“等等,王兄,云大哥他”

    祈驭风转头看她,温言并坚持道:“篱儿,我依你,不打算再追查那四个犯人;我尊重你,即使我大概已明白那四人和你所深爱的男人有极大的关联。至于云祯,他放走犯人,不管是否出于你的授意,他都得受罚,否则王府的纪律岂不乱成一团了?王兄只能应承你,绝不会让他死,但毫发无伤就不可能了。希望你别插手这件事情,否则休怪王兄继续追查那些人。你知道天下间没有我办不到的事。至于处罚云祯这件事,等我们回到宁王府再说。过几天,等你身体好多了,我们就北上,云祯他就委屈一点,得先在地牢中度过了,回到王府可还有一堆苦等着他呢。”

    这次祈未篱无法反驳了,只得不语,显是默许了。云大哥,是未篱对不起你,你可要熬过来呀。

    ***

    为了让孩子健康,她不再黯然伤感,努力调养身子。过了几天,祈未篱身子健朗许多。祈驭风心安之下,不再逗留山庄,传令即刻回府,避免节外生枝。

    回到宁王府已经三天了。这一日吃完早膳,祈未篱起身往地牢走去,云祯被罚都是她害的。

    昨天问展枫到底云大哥被罚什么,展枫也支支吾吾不肯透露,旁敲侧击之下才知道是属于最轻的刑罚,但也挺让人吃不消就是了。鞭刑三十,囚于牢中思过。也幸好王兄念在云祯不是出于己意,没有将他囚禁在水牢中,否则铁定去了半条命。可再问下去时,祈未篱就睁大眼瞪着展枫,令展枫倍感压力。

    “执行鞭刑的是谁啊?”原想说王兄应当会找一个打下去不会太痛的人执鞭,但展枫透露的讯息让她差点窒息。“郡主执鞭的人是我!我我尽量放水了,不过王爷在一旁看着所以”

    谁都知道王府里武功最好的是云祯,再来便是展枫,展枫执鞭,那铁定惊天地泣鬼神,三十鞭下来恐怕云祯真的去了半条命,看来王兄一点都没有放水。

    原本又想,既然打都打了,那囚禁大概时间会变短,顶多一、两个月,可是

    “展枫,云大哥要被囚禁多久?”

    “郡主,这王爷决定关他两年。”

    两年!祈未篱一呆,不会吧?王兄真这么狠,一点都不留情!这使得祈未篱昨日心情跌落到极点。

    “郡主!”地牢外的守卫见郡主驾到,恭敬行礼。

    “嗯!开门,我要进去。”

    “是。”想必是来探望云护卫的吧。“无幽山庄”的事弄得全王府人尽皆知。

    跨过地牢前门,纳入眼帘的,是一片昏暗,只有数盏灯火照明,空气不如地面,要在这待上两年,祈未篱简直不敢想下去,愧疚感不由更重了。轻移莲步,她一间一间找,终于在不起眼的角落,瞧见了那熟悉的身躯。

    云祯闭上双目盘腿而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默默接受责罚。见他四肢被铐上手铐脚镣,白色囚衣上满是乌黑血渍,幸好除了面容有些苍白外,其余倒是正常得很,显然展枫用刑时仍是手下留了情,但这就足以让祈未篱激动到落泪。

    “云大哥!”

    云祯身子微震,睁开双眼,望着祈未篱激动的眸子。“郡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低声开口,声调有些沙哑。他不愿让未篱看到这些,这只会让她痛苦,一个卫扣寒已经够她难过了。

    “云大哥,是我拖累你了,对不起!对不起”她泣不成声,让云祯心都揪紧了。他走向前去,隔着铁杆抚去祈未篱的泪痕,柔声道:“别哭了,这点小伤不碍事,两年也很快就会过去,到时云大哥会回到你身边,继续守护着你。你现在应该保重身体才是。况且,你现在有身孕了不是吗?”当云祯知道她怀有身孕,都不知自己该用何种心思面对。不过现在他释怀了,至少他可以继续守在未篱身边,看着她和她的孩子长大,他就心满意足了。

    “云大哥,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要你为我受罪啊!我去求王兄别关你那么久,你等着,我去找王兄!”说完她即奔出地道,云祯看在眼里,疼在心底。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浅浅一笑,够了,有这句话就够了,牵动到伤口,他皱眉,但心情是开怀的,觉得自己不枉这一生。

    祈未篱的死求活求,加上找舞弄烟帮忙游说,终于让祈驭风不胜其扰,再度屈服在祈未篱的泪眼婆娑中,将云祯的刑期由两年缩为一年。

本站推荐:神医毒妃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小阁老神医嫡女随身空间:神医小农女好色婶子绝色毒医:腹黑蛇王溺宠妻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

郡主下江南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TXT小说网只为原作者玉寒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玉寒并收藏郡主下江南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