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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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没有出守玉所料,有一瞬间守玉真的很想拿了休书就走,纵然爹娘哥嫂不肯收留,可还有大伯母在那里。还有自己的嫁妆,一生衣食可以无忧。可是想到顾澄那双眼,吃了那么多苦头,终于换来两情相悦又怎能轻易接了休书走?

    守玉看着顾太太道:“婆婆要休媳妇,媳妇本不敢违逆的。”这句话让顾太太面上有得意神色,但守玉话锋一转:“只是婚姻是大事,当初顾褚两家结亲也有媒妁之言,婚书往来。今日婆婆一人要把媳妇给休了,媳妇不愿。”

    顾太太的脸顿时放了下来,用手拍着桌子:“你这样的媳妇说到哪里去都是要被休的,我……”守玉看着顾太太毫不畏惧打断她的话:“媳妇进顾家这一年多来,自问从无做过一丝错事,婆婆百般做作,媳妇也只当媳妇讨不得婆婆的缘法,百般忍耐而已。”

    顾太太冷哼一声:“没有做错?你无子嫉妒不孝,七出之中就占了三条,怎休不得你?”张媒婆见她们剑拔弩张,忙打个圆场:“大姑娘,你还是接了休书,你若不接,到时顾太太尽可把你送回褚家门上,那时闹嚷的全城皆知,你褚家的脸面没了,”

    守玉冷笑一声:“我褚家的脸面没了,难道顾家就是有脸的?张嫂子,你做媒也做老的,自然知道姻缘从何而来,我今儿不怕冲撞问你一句,这样的婆婆,全沧州城还寻的出几个?”张媒婆被问的面红耳赤,顾太太听了守玉这句已经暴跳如雷,冲到守玉面前道:“你还说你没有错,天下哪有媳妇这样说婆婆的?”

    守玉看着她后退一步:“虽说长辈不可忤逆,可是婆婆要主张休我,于我不啻杀身之仇,此时媳妇若不为自己辩解,事一成行,则我褚家将为此蒙羞。此时婆婆还一口一个不许我忤逆,婆婆如此,要媳妇怎么敬重?”

    顾太太一张脸涨的通红,守玉倔强地看着她,不肯露出一丝退让来。顾太太牙齿都快咬碎,张媒婆忙道:“顾太太,由我说一句,这婆婆不喜欢媳妇要休了媳妇也是有的,只是这种事总要两造都肯的,光这边休,那边不肯也是枉然。”

    顾太太啪一掌拍在桌子上:“那我就去问褚家。”说着对守玉道:“褚守玉,等褚家接了你的休书,我看你还怎么在顾家。”说着就招呼张媒婆:“走,随我去褚家。”

    张媒婆心里又叫一声屈,看在顾太太许她的谢银上,心不甘情不愿地跟顾太太出去。守玉看着她们出去缓缓地道:“婆婆若能让褚家接了休书,媳妇我绝不在顾家一日。”

    顾太太恶狠狠地走出去,守玉的泪终于滑落,觉得身心俱疲,一步步往外走出。迎面遇到顾二奶奶,瞧见守玉出来,顾二奶奶的唇撇一撇才走上前阴阳怪气地道:“此时我该唤你三婶婶呢还是褚姑娘?”

    守玉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里的冰冷让顾二奶奶忍不住吸一口气往后退一步。守玉已经越过她:“二嫂自重,你我相争不过徒惹人笑话。”说完守玉就拂袖而去,顾二奶奶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差点上不来,她本是来瞧笑话的谁知自己倒被瞧了笑话。

    顾太太带着张媒婆匆匆来到褚家门前,守门的人远远看见忙遣人去报信有女客来拜。褚二太太正坐在屋里琢磨,这争产输了还丢了这么个脸,顾家那边现在也指望不住,自己儿媳这些天也惫懒了,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才好?听的丫鬟来报说外面有客来拜,忙收拾一下出门迎接。

    刚走到二门外看见顾太太过来脸上笑容还没浮现,顾太太已经把那张纸丢过来:“褚太太,你家女儿娇生惯养,不是我们这样小户人家能配得上的,这桩姻缘已经结错,倒不如各自拆开让他们各自去寻自己的姻缘。”

    褚二太太听到顾太太上门来没有别的事竟是要把守玉休回来,脸色顿时变了:“亲家太太你这话说的有些难听了,当初顾褚两家结亲也是欢欢喜喜,结亲后他们小夫妻有些口舌更是常事,纵使我家昨日去讲理也是平平常常。亲家太太你纵有些看不上我家女儿,这休妻二字岂是可以轻易说出?”

    顾太太的下巴翘起,一脸不愿再和褚二太太说话的样子,张媒婆忙来打圆场:“褚二太太,这种事也是有的,况且媳妇不得婆婆媳妇这日子也难过,你家姑娘也是娇惯长大的,何必让她在别人家吃顺气丸度日?倒不如好好把这婚事解了,收拾你女儿回家,到时我再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岂不两全其美?”

    褚二太太一口吐沫吐在张媒婆脸上:“呸,你收了顾家多少银子,说这种脑子混了的话,你做媒这许多年,难道不晓得被休的女儿回家来纵能另嫁,嫁的也不是什么好对头吗?我褚家清清白白人家,哪能因着女儿不得婆婆喜欢,娘家人上门去讲理隔日婆婆要休了她我褚家还欢欢喜喜应了,这样传出去,我褚家人还要不要做人?”

    顾太太听到褚二太太话里句句都是说自家的错,回身就道:“你褚家是去讲理吗?那叫撒泼,这样的家教怎能养出好女儿来?”她们俩争吵起来,早有人去报了褚二老爷,褚二老爷急急走出来,听到顾太太要把女儿休回娘家,老远就道:“亲家太太,这话也不是我说,这种事总要男人家来做主,你妇道人家怎好十分主张?”

    听到褚二老爷抬出顾老爷来,顾太太心里更怒,若不是顾老爷也不会结了这门不如意的亲。顾太太眼皮一抬就道:“褚老爷,你这话就不对了,我纵是妇人,也是顾家掌中馈数十年的主母,媳妇们不合心我还是要说的,你问问褚太太,难道她不去管教她的媳妇?”

    褚二老爷被顾太太这句噎住,褚二太太见丈夫不中用,忙道:“亲家太太,婆婆管教媳妇是对的,可也没有无缘无故休了媳妇的道理?再说我女儿这些日子也在你家受了些委屈,你做婆婆的不心疼也就罢了,此时不过是娘家人去说一句,你就喊起休来。需知婚姻是合两姓之好,没有随便乱休的道理。”

    顾太太今日是一定要把守玉休了的,见褚二太太不肯接这封休书,冷笑道:“好,你若不肯接,到时我就遣人说说你褚家的那些事,看你褚家还有没有脸面?”张媒婆在旁急的没法,对着两位太太行礼不迭,只求她们不要这样针锋相对,可是谁又肯听一听她的?

    褚二太太听到顾太太这话,心里的火也上来了:“亲家太太,别给脸不要脸,我褚家步步退着你就这样紧逼,你此时行为和市井妇人有何异处?”顾太太听了这话更是火起,支手叉腰道:“我不过说几句罢了,你褚家可是做出来的。”

    两人越骂越激烈,张媒婆只觉下一刻两人就要打起来,瞧着顾太太这边带来的下人少,褚家这边虽说下人被裁了些,人总要多的。站在两人中间连声道:“都少说两句,这事总要慢慢商议。”

    顾太太啐向褚二太太:“呸,她家不肯收了那个搅家精回去,谁能和她细细商议。”褚二太太被一口吐沫吐了脸,恨得把袖子卷起来:“她家要压着我家脸面把我女儿休回来,我家岂能咽下这口气。”

    褚家这边的下人见状忙要护住褚二太太,顾太太也带了几个人来,见此也走上前去。倒不用主人们开口两边下人就对骂起来,你骂你家不讲理,明知道女儿不贤还不知道管束。这边就说不讲理的明明是你家,儿子花天酒地不说,连做娘的也全不懂道理。

    太太们还顾忌三分不动手,下人们对骂几句不由就推搡两下。推搡中有人被推倒,这一倒地也不知道谁喊的,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打。

    顾家带来的下人虽则年轻力壮,比不得褚家这边人多,又有人藏了棍棒之类,正好拿出往人身上招呼,开头倒是褚家这边占了上风。两边都是女子,虽没有拳脚齐飞,却也是你撕我头发,我抓你脸,更兼棍棒在中间不时现形,顿时打的难解难分起来。

    初时她们对骂推搡两位太太都没在意,谁知只一会儿两边竟打起来,两位太太这才被惊住,忘了对骂。褚二老爷跺着脚大喊:“都给我住手,这样成什么样子?”只是两边打的真酣,哪有肯听他的?还是在撕头发抓脸捏胸诸般手段不断出来,地上已有耳坠镯子掉下,不时传来清脆声音。

    猛地有人大喊一声:“打什么打,再打,全给我撵出去。”这声喊算是惊醒顾褚两位太太,虽都想看看哪家胜,也要跟着喊一声:“都住手,不然全撵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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