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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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灯下，一黑衫男子单膝跪在地上，拱手对负手而立的男子说，“主子，动手吧！眼见着大军就要到京城了，难道您真的要看到那人入主东宫吗？如若他入主东宫，将来行事便更难了！”
“你起来！”，负手而立的男子转身过来，赫然就是贤王。贤王这几日奉旨搜寻周仁德，却也是做做样子。他心里清楚，周仁德在隆庆帝手上。然而隆庆帝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完全不清楚。别的他可以忽略，他却是清楚，黄永新是隆庆帝的人！那个时候，黄永新站出来，倒是像提起安排好的。虽然自己也安排了郎世平，可到底还是不明白隆庆帝的意思。
“主子，你可是忧心朱雀？虽说这事全部瞒不过朱雀，可放眼剩下的几位王爷，只有您能担此大任！信王已经被圈进，今生是与皇位无缘，恭王受牵连去了封地，剩下的只有端王、康王以及瑞王！瑞王显然是支持您的，那端王兄弟二人便成了我们唯一要对抗的人！康王倒是不足为惧，毕竟只要除了端王，他就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主子，请你快做决定！”，伏在地上的是贤王的亲信，名为邹新华。
“邹公，起来吧！容我再想想！”，贤王的脑子很乱，这几日不知为何，隆庆帝不准他们一干王爷入后宫。他倒是很想去寒月宫见见自己的母妃，似乎只有见了她，才会安定下来。
“主子……”，邹新华还想再劝，他跟随贤王多年，早就认定了只有贤王才能坐上那个位置，可是现下横生出这么多枝节，他早就做好了为贤王牺牲一切的准备。
“邹公，容他再想想吧！”，一直在旁的周晨宇终于是出声了，“现在谁也没说圣上就选了端王。先不说他拘了端王的亲舅舅。我们似乎也很久没见端王妃了！端王妃如今在何处，这也是个谜团。虽说听闻端王妃入宫见皇贵妃，可似乎皇贵妃并不知道这一情况。我的人传来消息，昨晚。皇贵妃又去……”
贤王却突然转身，神色冷凝，“你是说，她又去寒月宫大闹了？每月一次，她到底想如何？”。贤王脸上的怒气越来越多，声音也似寒冰一般。
周晨宇点点头，“我倒是觉得媛媛说得对，今上出牌向来都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我们不必慌张！只等端王回京，一切便尘埃落定。即便到最后是端王又如何？谁也不能保证在太子 那个位置就可以安然等到登基为帝！”，周晨宇看着贤王，唇边是一抹轻笑。
贤王眉头一松，突然想起某个下午，心也跟着一松。是了。他不必急躁！应该赌最后一把，即便最后结果不尽人意，他还有法子不是？只要能让自己母妃变成这个世上最尊荣的女子，他不惜一切！
“我出去一趟！你们喝杯茶，便散了吧！”，贤王心中松范，却还是想去见她一面。只有见了她，心中似乎才能真的安定下来。
身后却听到邹新华训斥周晨宇的声音，“你这是教他谋朝篡位，教他大逆不道！将来史官……”
“邹公。谋朝篡位又如何？只要他坐上那个位置，就算让我背负天下第一恶人，也不过这一世！谁在乎？”，周晨宇懒懒的声音传入贤王耳里。贤王心一动，嘴边的笑意更深了。
邹新华自负满腹经纶，可吵架却从来没有赢过周晨宇。两人还在争执，多为邹新华的声音。贤王无奈地摇摇头，正准备走，却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心一紧。最后还是选择忽略不见，跃上墙头，消失在夜色里。可是，他似乎听到背后有水滴下的声音。
贤王一路疾驰，熟稔地进入地道，然后进了宫。
这条去寒月宫的路走了无数次，可每一次去心情都是低沉的。这条路对他而言意味着黑暗，意味着束缚，意味着不见天日。
看着斑驳的殿门，嘴角的弧度又归为直线，跃上墙头，进了宫里。
很快就到了那扇熟悉的窗下，手却停在那里，不敢进去。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怕什么，或者说在避什么。
那还是很小的时候，他对德妃说，“母妃，我终有一日要救你出去，要你做这个世上最尊荣的女人！”
德妃只是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摸着他的头，“痴儿！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何苦执着？该是谁的，怎么躲，也是躲不掉的！”
贤王这些年一直在想这句话，却始终想不出结果。他不明白，为何母妃在后/宫这样的地方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她又是如何忍受皇贵妃每月一次的羞辱？
捏紧拳头，只要想起有次来探德妃，正好遇到皇贵妃来发疯，他就有想杀人的冲动。无数恶毒的话就从那个平时看起来雍容华贵的女子嘴里吐出来，一波又一波。可他的母妃，却始终面色平淡，波澜不惊。他不清楚，那是认命还是习惯，总之他下定决心要改变这一切！
他比任何人都勤奋地练功，有次无意被隆庆帝发现他一个人偷偷扎马步，便将他带到了一个地方。在那里，他认识了周晨宇，然后就有了两人一起学武，一起为隆庆帝做事。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对隆庆帝而言是儿子，更多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只是臣子，只是隆庆帝的工具。但是，他又岂会甘心一辈子只是个工具？更何况，他最不愿意的就是皇贵妃周氏成为最尊荣的女人。那么他的母妃，焉能有出头之日？
他一步一个脚印，最开始连周晨宇都不能走进他的世界。他恨姓周的人，所以连周晨宇，都让他充满戒备。可越到后来，越无法推开那个聪颖又义气的周晨宇，还被他救了一次性命，至此，他整个人的戾气才慢慢褪去，变得从容起来。
若是没有遇到周晨宇，或许他也不能接受现在的王妃。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娶周家的女儿，还让她做了正妃。还记得自己问德妃，若是自己娶周家的女儿，她会如何？
德妃只是极平淡地说了句。“你父皇为你选的，必定是好的！”
他简直不敢相信，即便自己的父皇将她弃置冷宫这么多年，她居然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怪罪。他不懂，只有心底为德妃不甘。
“王爷。娘娘说要你回去！更深露重，不要伤了身子！”，德妃身边的心腹裘嬷嬷走出来，手里拿着件披风，面色温和。
“母妃……睡了吗？”，明知道德妃一定没睡，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儿子就在这外面站着，作为母亲的她又如何睡得着？娘娘要我带句话给王爷，切莫急躁，待端王回京。一切便会尘埃落定！时候不早了，王爷快点回去歇息吧！您若是不好好待自己，娘娘又如何安稳地在这里生活？”，裘嬷嬷将披风递给贤王，然后就进去了。
贤王如被钉在原地，突然想起刚刚在王府，周晨宇说的那番话。一时间，情绪四面八方涌来，突然有种冲动去看看她。这个念头一动，脚就不由自主地转身。然后又是一通狂奔。
刚翻进伯府的后院，就寻了一处假山坐了下来。看了眼不远处黑灯瞎火的院子，才想起周晨宇是搬了院子的。搬去了哪里，他却是不知道的。只是自己。为何会想来这里？
捏了捏拳头，起身，刚准备走，就听到有人叫自己。身子一僵，也不回头，“我只是突然想来找晨宇。但又不知道他在哪个院子，这便走！”，说完，飞快地离开，脚步有些虚浮。
身后的人双眉紧蹙，叹了口气，然后也离开了。
贤王站在街上，突然觉得索然无味，想了想，一路就回到了望月楼。想了想，学周晨宇的从窗而入。
进了内室，戴了幕离，这才坐在桌子边发呆。不一会儿，身边的暗卫便将刚刚得到的消息传了过来。
打开一看，微微皱眉，就听暗卫又说，“主子，邹公也传来消息了！”
贤王打开一看，心里也了然。邹新华说，今晚是最后的机会，劝他莫要失了良机。
密信说，端王带着大军已在城外三十里安营扎寨。明日，端王便会和大将军一起进城叩谢圣恩。那么今晚，是动手的最后机会。
“主子，邹公说让您看完了回复于他！他说一切已经就绪，只等您的命令！”，暗卫想着王府里邹新华还在和周晨宇争吵，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贤王。
“你回去和邹公说，按兵不动！一切待明日再说！”，终于，贤王还是开了口，不再犹豫。他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为何歇了去暗杀端王的心，但此刻心中却是彻底平静了下来。
暗卫拱拱手，便消失在夜色里。
端王看了看窗外，远处已经有些发白了，离天亮，是越来越近了。
端王回京进城，所有百姓都出街相迎。一大早，街道两边俱是围观的百姓以及维持秩序的护城兵。大家都伸长脖子，想看看拿着天子宝剑的端王是何等威风。
今日，奉圣命恭迎端王进宫的乃是贤王。他骑着高马立于人群尾端，眼睛一直注视着城门口。
过了大约一刻钟，人群开始骚动，有人高喊出，“端王进京了！”
可是，很快，更大的呼声盖过了这一声，“大将军！大英雄回来啦！”
于是，街上的百姓们全部都在高呼，“大将军！大将军！”
此次打败延边国，大将军林知崇的功劳是有目共睹的。各茶楼酒楼的说书先生也将他几经生死说得生动形象，京中百姓本就崇拜林知崇，经此一事，对他的敬仰更是如江水般席卷。
端王的脸色有些微僵，斜睨了眼一旁面色如常的林知崇，心中暗恨。这一次，本以为自己会一战成名，没想到那延边国的国君居然拿全城百姓的生命给他开了那么大一个玩笑！手捏紧缰绳，骨节有些发白。
“本王奉父皇命令在此迎接大将军以及二哥。二位一路辛苦了，父皇已在宫里备好酒水，就等你们归来！”，贤王脸上仍是平常的和煦笑容，眼底也是一如既往的清澈。
端王不以为意地说，“还要麻烦三弟出来相迎，本王真是过意不去！不过此去几月，能看到亲人，感觉甚好！”
“二哥辛苦了！父皇尤其记挂你，只等你进宫了！”，贤王也不明白隆庆帝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这端王妃被拘，马上便要瞒不住。这戏，又该如何唱下去？难不成，拘住端王妃是为了保护端王妃？这似乎都说不通，那到底是什么？
端王见贤王的样子，心里却是想着，隆庆帝怎么会派这个呆子来接自己？看了下人群中，并不见端王妃以及自己的舅舅相迎，心中略有些失望。可只要想到自己母妃传来的消息，心中又瞬间明朗了。只要拿下了东宫之位，还有何惧？之前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当坐拥天下时，他便是最强者。
“三弟？何事郁郁？”，端王显然心情很好，拍了拍贤王的肩膀，显得十分亲昵。
“哦，无事！只是夜里没睡好，一直记挂二哥！见到二哥安好，心中欢喜。现在若是二嫂见了哥哥，必定更加欢喜！”，贤王恢复一贯的痴样，将情绪隐了下来。
“哈哈！都是天恩浩荡，本王并没有做什么！走，咱们兄弟一起并驾齐驱，去叩谢父皇！”，端王很开心，心里早就忘了自己的母妃最不喜欢身旁这个弟弟的事实。他从小就不明白，一个呆呆的三弟，自己的母妃有必要不喜欢他吗？
队伍愈走愈远，某处二楼，周晨宇搂着柯熙媛，轻轻揽了揽她，“我得进宫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一定要在他身边！只怕宴无好宴，亦怕圣上会有什么动作！”
“去吧！我自会回娘家，等你来接我！一定要小心，保全自己！”，柯熙媛倒是觉得此去必定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过她只是拍拍周晨宇的手，不再多说。
周晨宇在柯熙媛额头落下一吻，这才快速离开，很快便越过队伍，提前进了宫。(未完待续。)
昏黄的灯下，一黑衫男子单膝跪在地上，拱手对负手而立的男子说，“主子，动手吧！眼见着大军就要到京城了，难道您真的要看到那人入主东宫吗？如若他入主东宫，将来行事便更难了！”
“你起来！”，负手而立的男子转身过来，赫然就是贤王。贤王这几日奉旨搜寻周仁德，却也是做做样子。他心里清楚，周仁德在隆庆帝手上。然而隆庆帝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完全不清楚。别的他可以忽略，他却是清楚，黄永新是隆庆帝的人！那个时候，黄永新站出来，倒是像提起安排好的。虽然自己也安排了郎世平，可到底还是不明白隆庆帝的意思。
“主子，你可是忧心朱雀？虽说这事全部瞒不过朱雀，可放眼剩下的几位王爷，只有您能担此大任！信王已经被圈进，今生是与皇位无缘，恭王受牵连去了封地，剩下的只有端王、康王以及瑞王！瑞王显然是支持您的，那端王兄弟二人便成了我们唯一要对抗的人！康王倒是不足为惧，毕竟只要除了端王，他就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主子，请你快做决定！”，伏在地上的是贤王的亲信，名为邹新华。
“邹公，起来吧！容我再想想！”，贤王的脑子很乱，这几日不知为何，隆庆帝不准他们一干王爷入后宫。他倒是很想去寒月宫见见自己的母妃，似乎只有见了她，才会安定下来。
“主子……”，邹新华还想再劝，他跟随贤王多年，早就认定了只有贤王才能坐上那个位置，可是现下横生出这么多枝节，他早就做好了为贤王牺牲一切的准备。
“邹公，容他再想想吧！”，一直在旁的周晨宇终于是出声了，“现在谁也没说圣上就选了端王。先不说他拘了端王的亲舅舅。我们似乎也很久没见端王妃了！端王妃如今在何处，这也是个谜团。虽说听闻端王妃入宫见皇贵妃，可似乎皇贵妃并不知道这一情况。我的人传来消息，昨晚。皇贵妃又去……”
贤王却突然转身，神色冷凝，“你是说，她又去寒月宫大闹了？每月一次，她到底想如何？”。贤王脸上的怒气越来越多，声音也似寒冰一般。
周晨宇点点头，“我倒是觉得媛媛说得对，今上出牌向来都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我们不必慌张！只等端王回京，一切便尘埃落定。即便到最后是端王又如何？谁也不能保证在太子 那个位置就可以安然等到登基为帝！”，周晨宇看着贤王，唇边是一抹轻笑。
贤王眉头一松，突然想起某个下午，心也跟着一松。是了。他不必急躁！应该赌最后一把，即便最后结果不尽人意，他还有法子不是？只要能让自己母妃变成这个世上最尊荣的女子，他不惜一切！
“我出去一趟！你们喝杯茶，便散了吧！”，贤王心中松范，却还是想去见她一面。只有见了她，心中似乎才能真的安定下来。
身后却听到邹新华训斥周晨宇的声音，“你这是教他谋朝篡位，教他大逆不道！将来史官……”
“邹公。谋朝篡位又如何？只要他坐上那个位置，就算让我背负天下第一恶人，也不过这一世！谁在乎？”，周晨宇懒懒的声音传入贤王耳里。贤王心一动，嘴边的笑意更深了。
邹新华自负满腹经纶，可吵架却从来没有赢过周晨宇。两人还在争执，多为邹新华的声音。贤王无奈地摇摇头，正准备走，却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心一紧。最后还是选择忽略不见，跃上墙头，消失在夜色里。可是，他似乎听到背后有水滴下的声音。
贤王一路疾驰，熟稔地进入地道，然后进了宫。
这条去寒月宫的路走了无数次，可每一次去心情都是低沉的。这条路对他而言意味着黑暗，意味着束缚，意味着不见天日。
看着斑驳的殿门，嘴角的弧度又归为直线，跃上墙头，进了宫里。
很快就到了那扇熟悉的窗下，手却停在那里，不敢进去。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怕什么，或者说在避什么。
那还是很小的时候，他对德妃说，“母妃，我终有一日要救你出去，要你做这个世上最尊荣的女人！”
德妃只是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摸着他的头，“痴儿！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何苦执着？该是谁的，怎么躲，也是躲不掉的！”
贤王这些年一直在想这句话，却始终想不出结果。他不明白，为何母妃在后/宫这样的地方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她又是如何忍受皇贵妃每月一次的羞辱？
捏紧拳头，只要想起有次来探德妃，正好遇到皇贵妃来发疯，他就有想杀人的冲动。无数恶毒的话就从那个平时看起来雍容华贵的女子嘴里吐出来，一波又一波。可他的母妃，却始终面色平淡，波澜不惊。他不清楚，那是认命还是习惯，总之他下定决心要改变这一切！
他比任何人都勤奋地练功，有次无意被隆庆帝发现他一个人偷偷扎马步，便将他带到了一个地方。在那里，他认识了周晨宇，然后就有了两人一起学武，一起为隆庆帝做事。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对隆庆帝而言是儿子，更多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只是臣子，只是隆庆帝的工具。但是，他又岂会甘心一辈子只是个工具？更何况，他最不愿意的就是皇贵妃周氏成为最尊荣的女人。那么他的母妃，焉能有出头之日？
他一步一个脚印，最开始连周晨宇都不能走进他的世界。他恨姓周的人，所以连周晨宇，都让他充满戒备。可越到后来，越无法推开那个聪颖又义气的周晨宇，还被他救了一次性命，至此，他整个人的戾气才慢慢褪去，变得从容起来。
若是没有遇到周晨宇，或许他也不能接受现在的王妃。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娶周家的女儿，还让她做了正妃。还记得自己问德妃，若是自己娶周家的女儿，她会如何？
德妃只是极平淡地说了句。“你父皇为你选的，必定是好的！”
他简直不敢相信，即便自己的父皇将她弃置冷宫这么多年，她居然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怪罪。他不懂，只有心底为德妃不甘。
“王爷。娘娘说要你回去！更深露重，不要伤了身子！”，德妃身边的心腹裘嬷嬷走出来，手里拿着件披风，面色温和。
“母妃……睡了吗？”，明知道德妃一定没睡，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儿子就在这外面站着，作为母亲的她又如何睡得着？娘娘要我带句话给王爷，切莫急躁，待端王回京。一切便会尘埃落定！时候不早了，王爷快点回去歇息吧！您若是不好好待自己，娘娘又如何安稳地在这里生活？”，裘嬷嬷将披风递给贤王，然后就进去了。
贤王如被钉在原地，突然想起刚刚在王府，周晨宇说的那番话。一时间，情绪四面八方涌来，突然有种冲动去看看她。这个念头一动，脚就不由自主地转身。然后又是一通狂奔。
刚翻进伯府的后院，就寻了一处假山坐了下来。看了眼不远处黑灯瞎火的院子，才想起周晨宇是搬了院子的。搬去了哪里，他却是不知道的。只是自己。为何会想来这里？
捏了捏拳头，起身，刚准备走，就听到有人叫自己。身子一僵，也不回头，“我只是突然想来找晨宇。但又不知道他在哪个院子，这便走！”，说完，飞快地离开，脚步有些虚浮。
身后的人双眉紧蹙，叹了口气，然后也离开了。
贤王站在街上，突然觉得索然无味，想了想，一路就回到了望月楼。想了想，学周晨宇的从窗而入。
进了内室，戴了幕离，这才坐在桌子边发呆。不一会儿，身边的暗卫便将刚刚得到的消息传了过来。
打开一看，微微皱眉，就听暗卫又说，“主子，邹公也传来消息了！”
贤王打开一看，心里也了然。邹新华说，今晚是最后的机会，劝他莫要失了良机。
密信说，端王带着大军已在城外三十里安营扎寨。明日，端王便会和大将军一起进城叩谢圣恩。那么今晚，是动手的最后机会。
“主子，邹公说让您看完了回复于他！他说一切已经就绪，只等您的命令！”，暗卫想着王府里邹新华还在和周晨宇争吵，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贤王。
“你回去和邹公说，按兵不动！一切待明日再说！”，终于，贤王还是开了口，不再犹豫。他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为何歇了去暗杀端王的心，但此刻心中却是彻底平静了下来。
暗卫拱拱手，便消失在夜色里。
端王看了看窗外，远处已经有些发白了，离天亮，是越来越近了。
端王回京进城，所有百姓都出街相迎。一大早，街道两边俱是围观的百姓以及维持秩序的护城兵。大家都伸长脖子，想看看拿着天子宝剑的端王是何等威风。
今日，奉圣命恭迎端王进宫的乃是贤王。他骑着高马立于人群尾端，眼睛一直注视着城门口。
过了大约一刻钟，人群开始骚动，有人高喊出，“端王进京了！”
可是，很快，更大的呼声盖过了这一声，“大将军！大英雄回来啦！”
于是，街上的百姓们全部都在高呼，“大将军！大将军！”
此次打败延边国，大将军林知崇的功劳是有目共睹的。各茶楼酒楼的说书先生也将他几经生死说得生动形象，京中百姓本就崇拜林知崇，经此一事，对他的敬仰更是如江水般席卷。
端王的脸色有些微僵，斜睨了眼一旁面色如常的林知崇，心中暗恨。这一次，本以为自己会一战成名，没想到那延边国的国君居然拿全城百姓的生命给他开了那么大一个玩笑！手捏紧缰绳，骨节有些发白。
“本王奉父皇命令在此迎接大将军以及二哥。二位一路辛苦了，父皇已在宫里备好酒水，就等你们归来！”，贤王脸上仍是平常的和煦笑容，眼底也是一如既往的清澈。
端王不以为意地说，“还要麻烦三弟出来相迎，本王真是过意不去！不过此去几月，能看到亲人，感觉甚好！”
“二哥辛苦了！父皇尤其记挂你，只等你进宫了！”，贤王也不明白隆庆帝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这端王妃被拘，马上便要瞒不住。这戏，又该如何唱下去？难不成，拘住端王妃是为了保护端王妃？这似乎都说不通，那到底是什么？
端王见贤王的样子，心里却是想着，隆庆帝怎么会派这个呆子来接自己？看了下人群中，并不见端王妃以及自己的舅舅相迎，心中略有些失望。可只要想到自己母妃传来的消息，心中又瞬间明朗了。只要拿下了东宫之位，还有何惧？之前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当坐拥天下时，他便是最强者。
“三弟？何事郁郁？”，端王显然心情很好，拍了拍贤王的肩膀，显得十分亲昵。
“哦，无事！只是夜里没睡好，一直记挂二哥！见到二哥安好，心中欢喜。现在若是二嫂见了哥哥，必定更加欢喜！”，贤王恢复一贯的痴样，将情绪隐了下来。
“哈哈！都是天恩浩荡，本王并没有做什么！走，咱们兄弟一起并驾齐驱，去叩谢父皇！”，端王很开心，心里早就忘了自己的母妃最不喜欢身旁这个弟弟的事实。他从小就不明白，一个呆呆的三弟，自己的母妃有必要不喜欢他吗？
队伍愈走愈远，某处二楼，周晨宇搂着柯熙媛，轻轻揽了揽她，“我得进宫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一定要在他身边！只怕宴无好宴，亦怕圣上会有什么动作！”
“去吧！我自会回娘家，等你来接我！一定要小心，保全自己！”，柯熙媛倒是觉得此去必定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过她只是拍拍周晨宇的手，不再多说。
周晨宇在柯熙媛额头落下一吻，这才快速离开，很快便越过队伍，提前进了宫。(未完待续。)